第九十七章 坦言身世（二更）
回了正阳宫，我左思右想，还是大摇大摆地走出王府便好，只说我母家差人来寻，不容易引人怀疑。
即便如此，我还是尽量掩人耳目，换了身寻常的衣衫，悄然离去。这会岑澐跟边塞厨子怕是不会轻易出来。他们居然想皇上太子一起杀，我见过皇上，还要去寻太子，当真是一刻耽误不得。
出了王府的大门，我朝着爹娘府邸的方向走去，走了许久，再三确定并无人尾随，便随即雇了辆马车，进宫觐见。
皇上一听是我，赶忙差傅公公请我入内。
“儿臣参见父皇。”我二话不说，先行跪拜礼。到了何时规矩不能丢。
“贤王妃平身。”皇上和蔼有加。
“谢父皇。”
“贤王妃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听到皇上这句话，我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父皇，儿臣的确有要事禀告，还请父皇摈退左右。”我的眼神中充满着渴求。
“贤王妃随朕前来御书房可好？”
皇上就像已知晓什么似的，将一干人等悉数打发了出去，而后将我引入了御书房。
“说吧，此处更加安全，无需担心隔墙有耳。”看来皇上将我的心思看得个通透。
“噗通——”一声，我重重跪在皇上面前。
“贤王妃这是为何？快快起来。”皇上说着欲伸出手来拉我，但我却没有半点想起身的意思。
“父皇，儿臣的确有要紧的事要让您知晓，只是在此之前，儿臣迫不得已欺瞒了身世，若父皇要罚，还请父皇不要牵连儿臣家人，只罚儿臣一人便好，还望父皇应允。”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并不敢直视皇上。
“好，朕答应你便是，你且说与朕听。”
“多谢父皇开恩。事情是这样的，几日前，儿臣在王府后花园假山处游玩，不小心偷听到了边塞侧妃岑澐同府中边塞厨子的谈话，只听见他们说一句，没得手，得抓紧下手，当时儿臣以为是那岑澐又要出手加害儿臣，岑澐一贯将儿臣视为天敌一般，屡屡加害儿臣，想必父皇也略有耳闻。”皇上听了点了点头，示意我再说下去。
“待儿臣稍加琢磨，觉得事有蹊跷，看样子那岑澐与边塞厨子私会不是一次两次，儿臣便去寻了太子殿下商议，太子殿下也觉得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儿臣便同殿下说好，待儿臣再次打探，且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儿臣便在假山处寻了个藏身之地蹲守，果然叫儿臣发现了规律，起先由边塞裁缝夜半三更去假山处传信件，边塞厨子第二日一早便会来取，再借由日日给岑澐送吃食的空档将信件传给岑澐，次日岑澐再跟边塞厨子会面，他二人每三次见一面。”
“儿臣亲耳听到他们说，当日在边塞救下贤王爷便是他们的苦肉计，其目的便是让贤王爷带岑澐入王府做王妃，好进宫偷盗军事布防图，日前宫中藏书阁失窃案便是岑澐做下的，而救下他的人边是段穆天，他们是一伙的。”皇上听到这只是点了点头，一丝惊讶都没有，仿佛他已经知晓一般。
“这便是你今日同朕讲的要紧事？”
“父皇莫急，还没讲完，且容儿臣道来。儿臣得知其目的后，再次找了太子殿下，殿下让儿臣再稍加观察，儿臣回府继续观察得知他们突然改了计划，他们说即便得到了王妃的位置也不一定能找到布防图，便欲找人以易容之术取而代之贤王爷，再用七日倒杀害王爷，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偷图，还……”
“岂有此理！还什么？说下去……”皇上发了怒。
“还方便刺杀父皇您。”我说着，便将头低了下去。
“还有吗？”
“有。”
“说！”
“儿臣无意中还得知，岳丞相是内奸，他通敌卖国，跟岑澐等人里外合谋！”
“什么？竟是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朕用心栽培他那么多年！”
“等等，你是如何发现岳丞相是内奸的？”
“父皇且等儿臣回禀完自会跟您一一解释。”
“好。”皇上的眉头紧蹙。
“此后，儿臣便跟岑澐假意投诚，表面上是巴结她，实际上是在她的身旁监视她，且看看她几时动手好加以阻拦，谁知今日儿臣去岑澐处，见那边塞厨子早已在她寝宫，岑澐在儿臣的茶中下了蒙汗药企图迷晕儿臣，儿臣便将计就计，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他们已将代替王爷的人找到了，会以岑澐表哥的身份，五日后入府，然后他们便会伺机而动。他们还说，上头交代要他们伺机杀了父皇跟太子，扶岳丞相称帝，而后岳丞相便派兵围剿边塞王，扶他们的上头称王，然后平分天下。这便是他们的全盘计划。儿臣以为，以儿臣一己之力，实在压制不住局面，此事定让父皇知晓，才能安定天下。”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我听到了皇上手上的骨骼清脆的声响。
“父皇，还有件事。贤王爷他不知道，但我想您应该知道。”
“说吧，朕且听听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岑澐腹中的胎儿，不是贤王爷的，而是那个段穆天的。还有岑澐是个边塞没落贵族的后裔。”一口气说完，我总算心里轻松了。
“这个蛇蝎毒妇！枉费澈儿待她一片真心！”
皇上说到这，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父皇，您定是想问儿臣如何得知他们的计划又如何识破岳丞相的诡计吧？实不相瞒，儿臣会边塞语，听得懂，更说得出，也识得，因为儿臣身上也流淌着边塞人的血，儿臣的外公是边塞的诗人，叫鞠塞飞，也是苍狼的幕后首领，请您相信儿臣，屠城事绝不是外公犯下的，而至于岳丞相，儿臣无意间瞧见他差岳凝送给岑澐的点心上用边塞字写着，准备动手……”
“别说了，孩子，快起来。原来是鞠老先生的后人，怪不得如此深明大义。”皇上一听，瞧我的目光更加亲和，与我想象不同的是，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夸奖。
“父皇……您不怪罪儿臣吗？儿臣算是半个边塞人。”
“朕因何要怪罪于你？边塞人又如何？鼑朝人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们也都是朕的子民。朕还要感谢你，为朕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父皇，眼下该如何是好？”
“且容朕想想。”
皇上说完便闭口不言，来回踱步，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饶了皇上的思绪。
“别怕，朕在。”半晌，皇上开了口，一张嘴便给我吃下了这颗分量不轻的定心丸。
“他们那些个小动作，逃不过朕的眼睛。”皇上的一句话，说明了他早已知晓，既已知晓必定会有对策，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是该变变天了，不过不是我鼑朝的天，而是那边塞的天！这样，你能联系到鞠老先生吗？朕请他进宫一趟，朕看他很适合边塞王的位子。”
此话一出口，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鞠老先生一生戎马，他的诗作更是绝佳，现还有些存在宫中，朕已命人誊抄，好生保管。”想不到皇上竟如此看重外公。
“你且安心去联系你外公，朕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至于岑澐那个祸害，朕这就命人将她跟那不知死活的厨子裁缝拿下！”
“皇上三思，万万不可。”
“这却是为何？”
“王爷对那岑澐至真至纯，此时您若执意这样做，便会引起王爷无限的误解、恨意，这也正是我宁愿去找太子，也不愿跟王爷说出实情的缘由……”
“太子也知道岑澐要杀害王爷？”皇上像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了一句。
“正是，殿下说他自会跟皇上言明，而我只负责暗中观察便好。”
“原来如此。”皇上这四个字说得阴阳怪气。
“父皇，儿臣自有办法阻止他们杀害王爷，还望父皇宽心，王府内的事就交由儿臣，外府外的事仰仗父皇。”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不再争执。
“如此也好，免得打草惊蛇。朕自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澈儿，就交由你了。”
“父皇请放心，儿臣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王爷有危险。”
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信任。现在我要去寻外公，跟他言明皇上的想法，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想外公没理由拒绝边塞王这个位置。
五日，来去我只有五日的时间，五日后歹人便要入王府，来不及多想，我便加快了脚步。
“匆匆忙忙这是去哪？”
一句话将我怔住，我转身一看，是皇后，偏这个时候来添乱。
“给母后请安。”
“请安就罢了，本宫的大功臣，算是本宫没白疼你。”皇后此话说得更是阴阳怪气，我不明所以。
“母后说得这是？”
“本宫懂，待一切结束，本宫自会寻个由头，安排瀛儿收了你，这丫头办事到还算机灵。”
皇后这话说得我彻底懵了……
“行了，见你神色匆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快些去吧。”
“多谢母后。”我起身告退，想了一路，仍是想不明白我究竟是做了何事，让皇后这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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