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凛军权（下）
盛青为自己的新居取名‘风林谷’。
下朝后，宫子宴于这风林谷的居室内，得意洋洋说道，“盛青，今日早朝，我全胜而归。”
“你可别高兴太早，也不要妄想因为是木威的女婿，他的那些副将就能听命于你。”
“我知道，我对节制风凛军没有兴趣。天尊军那群大佬们都未必听我指挥，我哪里顾得上他们。”
“你今日这步棋，不是正好让天尊门下的那群将军们见识了你的本事嘛！”
“也是呈域和寇演给我机会。不过，在我自己看来，劝说陛下和众臣让我代管风凛算不上什么本事。”
“你心气倒是高，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第一步你侥幸走得顺利，可是这后面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
“我知道，我再好好想想。”
“你不去天尊军看看嘛？”
“还不是时候。有父王在，他们不敢造次。等时机成熟，我再去管他们吧。”
“哈哈，你这是要欲擒故纵，择旁路，攻其心。”
“知我者，盛兄也。”
“只是不知，对你家王妃，是否也想好了对策？”
见盛青又拿此事调侃自己，宫子宴硬气道，“不劳盛兄挂念了，小弟山中学艺多年，清心寡欲惯了。这女人嘛，你要是对她欲擒故纵，就显得不真诚了。”
盛青有些惊讶，以他对宫子宴的了解，他越轻描淡写，心里越是看重。他给宫子宴倒上新茶，督促道，“王爷，这‘风月无边’的酒席我可都安排好了，你可别临阵脱逃呀！”
“不会，这第二步，该走还得走。”
___________
国相府内。
“父亲，早朝您为何不制止？”呈域问道。
“你糊涂！”呈尧简斥责于他。
“父亲！”
“陛下一定会择一适合人选去节制风凛，宫子宴不过是个临时的权宜之计。”
“父亲，万一让天尊府得了风凛的军心.....”
“他毕竟挂着天尊之名，暂管风凛也是实至名归。你不想想，他本在天尊就没有任何声望，陛下自然也不会担心他一个毛头小子在风凛掀起什么风浪。而寇演，已然佣兵五万，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他去统帅风凛。”
呈域顿时羞愧，“是儿子，太过肤浅。”
“今日宫子宴从寇演手中赢下代理统帅之权，反倒让他在天尊门下面前露脸！你和寇演！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呈域听后，紧张起来，“那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唉！”呈尧简叹口气。
呈域急忙上前搀扶他坐下。
“算了，风凛那群将军们是何等人，除了木威，他们谁的都不会听。你以为常汲真的身体不支？他那是管不了，也不想管，躲着称病而已。宫子宴就算去了，也未必能降服，我们静观其变吧。”
“父亲所言极是。”
“对了，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陛下身体由庞太医亲自照看，这医案是.....拿不出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最近庞太医问诊越来越频繁....”
“哦？！”呈尧简捋捋长白须胡，“呈域，你要记住，我们呈家，要想在巍巍权利中屹立不倒，就要衷于未来的，陛下。”
“呈域明白，只是.....父亲，今日太子站在寇演一边，会不会.....”
“就算陛下再有不满，太子，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太子，是子也是臣，如同你我。你常在他身边，要时刻提醒。今日这等愚蠢举动，不可再犯。”
“儿子明白了，谢父亲教诲。”
呈川躲在门外，将他爷爷和父亲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心中万般愤懑，原本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为幸运的男儿。生在相府，自认也是上进努力之人，希望终有一日可以如同呈家长辈们那样，入主宰执班底，光耀祖上门楣。
可是，宫子宴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小他几岁的人，竟莫名成了这世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尊王。
更令他痛恨的是，宫子宴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只因他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宫子宴的出身，他的出现，甚至今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天尊和风凛的统治权，就算只是名义上的，都让呈川对他这般天神眷顾的幸运，恨之入骨。
想到此处，呈川痛苦到了极点，他松开方才紧握的拳头，转身离开。那手掌处，已然印出了指甲嵌入后的丝丝血痕。
___________
婚后几天，宫子宴要不就回来很晚，睡在外屋，要不就干脆夜不归宿。
木烟尔说不上心里是何滋味。有时她心中有些感激和庆幸。有时又觉得或许只是因为宫子宴不喜于她，才不愿亲近。可是这样，她又如何能让宫子宴去帮助他们木家呢。
他们就这样承受着夫妻之名，礼受着府内上下的尊敬，但实际上却不过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这日退朝后，宫子宴对木烟尔说道，“常汲称病，在家已经休息多日，今天我必须要去趟风凛军营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木烟尔自认猜出了宫子晏的心思，回道，“我去了，恐怕也于事无补。”
“哦？你知道我为何要你陪同？”
“王爷，是希望军中叔伯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听命于你？”
“如果是，会如何？”
“那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说来听听。”
“我父亲的统兵之道，有利也有弊。各军子弟均分良田，农忙务农，农闲练兵，自给自足。几位将领叔伯各自为阵，虽可相互制约，却彼此间多有不服。平日，靠着父亲在军中的威名和朝中地位才得以震慑他们，但如今.....”
“想不到，王妃见解很深呀。”
“我自幼在军中长大，见多了叔伯们争权夺利之举。好在他们都是能将，也知战时分寸，才没有闹出大乱子。”
“那木将军当时为何要如此安排？”
“祖父去世的早，父亲临危受命，刚满十六便接任风凛统帅。迫于当时情势，他给了副将们足够的权利和利益。”
“不过后来木将军用自己的实力和睿智降服了众人，并且带领风凛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没错。但是父亲也不敢贸然收回叔伯们手中权利，更何况....现在，父亲他.....”
见木烟尔又想起伤心之事，宫子宴笑说，“我如今也刚满十六，也接任风凛统帅，岂不是与将军当年有异曲同工之妙。”
木烟尔再次强调，“风凛，不是当初的风凛了。”
宫子宴轻松笑道，“放心，我堂堂天尊王爷，怎么会让王妃为我撑腰呢！”
“那王爷为何邀我同去？”
“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天尊王爷和王妃的风采，也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继承木将军衣钵的。”
木烟尔竟被他这幅自信满满却又少不更事的模样逗乐了，虽凝着眉，却挤出一丝温柔，“那我，去准备一下。”
天尊王府的撵车奢华至极，早已等候在府外。
木烟尔想要提醒他不应如此张扬，但还没来得及，宫子宴已经上了车。
她只能跟上，却没想到车内竟还有一人，正在宽敞撵车中摆弄着茶道。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慧姑姑的儿子，我的军师，盛青。”
“盛青拜见王妃。”
宫子宴竟如此唐突让自己见了一名陌生男子，另木烟尔有些不悦。但她还是不失风度地笑应，“盛军师免礼。”
盛青是何等敏感之人，忙帮宫子宴解释，“王爷说王妃也是喜茶之人，特意让我来为王妃烹茶。”说着，他端起一杯递给木烟尔，“王妃，请。”
木烟尔接过后抿了一口，十分惊喜，“这是....”
“昆甘茶，是王妃母亲家乡的茶饮。”
“此茶的茶种，不是在多年前因为水患全部淹没，再也无法培育了吗！”
“确实如此。这杯也并不是昆甘茶种所得，而是在下将两种茶叶混合，模仿其茶味罢。”
木烟尔又喝了一口，将空杯还给盛青，开心道，“真是许久没有喝到此茶了，谢谢盛军师。”
盛青接过杯子后注意到宫子宴怒视着自己，急忙解释说，“王妃，此茶，是王爷命在下，研究出来的，还望王妃喜欢。”
木烟尔不可置信，感激地看着宫子宴，“谢谢你。”
宫子宴与木烟尔离得近，见她情深致谢，竟尴尬了一下，“不，不客气。”
盛青低头继续摆弄道具，笑而不语。
前往军营的路途漫漫，三人沉默了一会后，木烟尔突然问道，“王爷，整日彻夜不归，是去哪里了？”
因为看出盛青是宫子宴亲近之人，她竟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我，我常在盛青那里，边品茶边讨论军务，晚了，就宿在他那。”
“你们，宿在一起？”木烟尔左右看看他们二人，都是眉清目秀，靠在一起倒是般配，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他们不会是....”
宫子宴竟耿直回道，“对呀，我们从小就常宿在一起！”
盛青心里一阵骂道，“这个蠢货！”然后再次向木烟尔解释，“回禀王妃，王爷近日确实常来，逼我尽快制出这与昆甘茶相似的茶品。有时太晚，就住在我府上客卧。”
“盛军师看上去是在隐瞒什么！”
“盛青不敢，还望王妃明察。”
木烟尔没再逼问，看向车外。
盛青给了宫子宴一个凌厉的眼神，仿佛在说，“宫子宴你个蠢货，老子玉树临风，差点被你毁了一世英名。”
宫子宴却似乎很满意用眼神回应盛青，“谢谢啦，兄弟，帮我瞒着去过‘风月无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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