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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残忍的诗(14)


  从图书馆出来,寒鱼平复了一下心情,从科苏鲁口中说出的话太有颠覆力,让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

  “为什么要……灭神。”

  “因为想要成为人,成为生物链的顶端生物,就不能允许在我们上面,还存在更高级的生物,就像我们看待牲畜一样,神未尝不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我没办法理解。”

  “慢慢地就会理解了。”

  “真的是像疯子才会说的话。”

  科苏鲁笑着回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不过作为听完我这番话的奖励,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哥会在最近几天回到冬叶城。”

  这句话让寒鱼和来夏两个人都稍微振奋了一点精神。

  ……

  寒鱼路过自己的工作岗位时,看都没看一眼,就从大门出去了。

  “我们要回去吗?”来夏问道。

  “不。”寒鱼揉揉脸,“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零雪。”

  “……谁?”

  寒鱼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寒秋以前的女朋友,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

  “……嗯。”

  “你在想什么?”来夏的表现让寒鱼有些讶异。

  “……什么都没想。”

  寒鱼习惯性地咂咂嘴,“好吧。”

  ————————————————

  零雪的家离寒鱼家其实不远,是一栋独立的小别墅,这意味着在冬叶城,这是一处豪华住宅。

  两个人到她家的时候,门紧紧地关着,寒鱼上前敲门,很久都没人应答。

  “难道不在?”寒鱼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零雪应该在屋里准备午饭才对,她父母不和她住在一起,她单独一个人住,没人给她打理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

  “有人吗?我是寒鱼。”寒鱼冲着楼上零雪的房间喊了一句,依然没反应,“那就晚上再过来吧。”

  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进来吧。”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寒鱼走进门,看到那张惨白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零雪姐姐。”

  零雪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她对着来夏问道,“这位是?”

  寒鱼看她都有些站不稳,忙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待会再和你介绍,你这是怎么了?”

  “最近几天没有事情做,食欲也不是很好,所以就一直在屋里待着。”

  “这几天都没吃饭?”寒鱼有些心疼,她走进厨房,搜罗了一圈,找了点冷冻起来的食物,放在炉子上热着,等食物的香气扑满整个房间时,她小心翼翼地把食物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吃点东西吧。”

  在寒鱼的帮助下,她勉强吃了几口就把盘子放到了一旁,“找了有什么事吗?”

  “再吃点吧。”

  零雪摇摇头,“实在是吃不下。”

  “好吧。”看零雪这样,寒鱼也不好再强迫她吃,“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来夏,她和别人沟通起来有些困难,所以不经常讲话。”

  “嗯。”零雪点点头,“还没说找我做什么呢。”

  “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寒鱼说道,“寒秋还活着。”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零雪本想摇头说不可能,但是冲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攥住手让自己声音没那么颤抖,“你怎么知道的。”

  寒鱼不知道怎么和她讲科苏鲁的事情,于是把来夏拉了过来,“她见过寒秋。”

  不知怎么的,来夏看上去有些畏惧看上去很虚弱的来夏,这次的沉默比以往来得更久,“……我确实见过寒秋。”

  零雪能感觉到她木讷的外表下的畏惧,她轻声问道,“在那里见过他。”

  这让来夏难以回答,寒鱼插嘴道,“你就说通古城就行了。”

  “通古城?”零雪有些疑惑,“什么时候。”

  “……去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

  零雪算了一下时间,更无法理解了,“从冬叶城到通古城,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月才能走到,寒秋在冬叶城消失一个月,应该已经是冬天了。”

  来夏不知道怎么说,求助地看向寒鱼。

  “你不用怕,说实话就行。”

  虽然磕磕碰碰,来夏还是把事情的完整经过说完了,整个过程中,她一只拼命地撸/着毛毛的倒毛,毛毛似乎也看出了场合不对劲,虽然觉得不是很舒服,但还是选择了忍让。

  “我依然有点难以相信。”零雪说道,“不过这种事情,我希望是真的。”

  “是真的。”寒鱼说道,“没过几天,那个懒货就要重新回来了。”

  “音姬呢?”零雪问道,“没怎么听你说她的事情。”

  来夏被寒鱼碰了一下才知道是在和自己讲话,“……音姬,进古山城之前,她就离开了,因为似乎和寒秋闹了矛盾,中间她状态一直不好,基本不和我们讲话,不过最后似乎是和解了。”

  “你上次和我讲的时候,为什么没说那个叫素焰的女人?

  ”寒鱼问道。

  来夏眼神有些躲闪,“……我忘记了。”

  零雪没有在乎这些问题,她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感觉有点饿了。”

  ……

  在离开零雪家之前,零雪专门把寒鱼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知道她是穴居人?”

  “知道啊,最开始就说了。”寒鱼理所当然道。

  零雪叹息一声,“现在穴居人不能在冬叶城里出现,明天我想办法给她办一张居住证明。”

  寒鱼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驱逐穴居人?我们一直嘲笑北方的人都是冷血动物,但是为什么反而是北方的人愿意接纳他们。”

  “这和南北无关。”零雪摸了摸寒鱼的头,“我们在神的治下,一切都要听从她的指挥。”

  “那如果她是错的呢。”

  零雪的神情严肃起来,“这句话,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

  寒鱼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一说,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

  零雪叹了口气,“切记最大的灾祸都是从嘴里说出的,如果真让那些鼻子比狗还要灵的裁决者闻到了,连累的可是明庆伯父。”

  “你不也是裁决者。”寒鱼有些不服气。

  “但我也是你的姐姐。”零雪说道,“而且我从心里其实也是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的,不仅仅是穴居人,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但是作为裁决者,我只能选择服从命令。”

  沉默了许久,寒鱼说道,“那我回去了。”

  “嗯。”零雪关上了门,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寒鱼透过门缝看到了零雪的表情。

  “走吧。”她心情突然又变得很差。

  “该死的寒秋。”她轻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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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城的更北方。

  真河城上真河台。

  年轻的男人深夜穿着明黄色的黄袍,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挽起,身后灯火通明,隐在灯光后的面孔却有些阴霾,刀削一般的面孔英俊苍白而冷漠,他望着城南,数百道剑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在鳞次节比的房屋中时隐时现。

  他缓缓开口问道:“我给古山城的条件可低了?”

  淡淡的话语从薄唇中轻轻吐出来,却带着无尽的寒意,真河台上飘来的秋风顿时寒冷几分。

  捧着覆着黄条盘子的侍者听着栏外骤然刮起的寒风,却想着自己今夜侍奉陛下,晾晒在屋外的衣服却是没人给收了,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丝毫怠慢:“古山城的一群顽固,都是听不进去话的人,就算您把条件再放宽一百倍,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但是有您的带领,真河城根本不需要古山城的帮助。”

  男人心情不好,却没准备训斥拍马屁的侍者,他轻轻拍着栏杆,栏杆上面印有黑色的徽章,继续问道:“北风可曾回来了?”

  听到男人提及那位声名远扬的领主,侍者心头不觉颤了颤,微微低头回道:“北王远出古山城,商讨抗魔大计,前些日子虽然听说诸事顺利,但古山路途遥远,怕是还要些日子。”

  远远的剑光隐在暗淡的夜色里,微带寒意的雪花飘落了下来,雪花落在温暖的真河台上,化成了微冷的雨水钻进了侍者的衣服里,虽然寒意不浓,却有一股浸到骨子里的冷。

  侍者在心中暗暗叫苦,守在男人旁边,他不可能去躲雨,明天又要穿着湿衣服,天天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皇帝冷哼一声:“那古山城与北风亲热的简直要成了一家人,又哪里需要北风亲自跑去商讨大事,怕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我被束缚在真河台里,耳目藤蔓全无,出了这真河城,天下大事一概不知,这受气城主当成这样,父亲看到怕是要从陵里出来骂我。”

  侍者不敢再接话了,涉及到北王与城主的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者能够插嘴的。

  “不知道华寒能不能把古山城的使者拦下来。”

  侍者小心地说道,“古山城那边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只带了一些精锐的士兵,相比以华寒大人的手段,不难把他们拦下来。”

  “然而那个书林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北风。”

  “那书林虽说名气十足,但是从没听说他有过什么壮举,就是靠着祖上的名气过日子罢了,我举得不足为惧。”

  “你懂什么。”男人斥道,“不过只要是进了真河城,那就不算最坏的结果,现在应该是青山城很是恼火吧,只不过希望不是为别人做嫁衣。”

  男人猛然一挥袖子,掉头回了身后的宫殿。

  侍者发愣,举起手中盘子问道:“城主大人,这……”

  真河城的年轻城主愤然回头道:“既然等不到人,这个那个的还有什么用,送到北王那里,就说是我给他接风的礼品。”

  侍者惶恐答是。

  年轻的城主回头看一眼整个城市,深夜无光,寒风骤袭,顿时间感觉竟然如此苍凉。

  …………

  出真河城往南方过十五里,全是漫无边际的农田,收割过的原野一片狼藉,无数麦田都被大雪严严实实地覆盖了起来,只有一些草堆,孤零零地站在麦田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人的身影。

  傍晚时

  分,两匹看起来就不凡的骏马从南方奔驰而来,彼时城门未关,却有阴云笼罩上去,两匹马就在这城门外不远处停了下来。

  两人一同下马,看来是不准备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城了。

  其中一名贵胄金甲的中年人率先坐在田边小道上,拍着身上的雪花爽朗笑着说道:“这一路沿着大陆奔回,盔甲也早就如人一样脏得不能再脏,也就不在乎这一点形象了,也就是在这里,换其他地方就不可能这么随心所欲啦。”

  牵着两匹骏马的单薄剑士默默低头伫立,不准备答话,两匹骏马吐着粗气,缓缓的嚼着嘴里麦秸。

  远远的夕阳似乎是落下来了,傍晚的天气,又逢着风雪将来,谷堆遮掩了仅剩的光线,黑白色的光景有些异常的沉闷。

  满身风尘却贵气盈身的中年男子皱皱眉头,问道:“雀儿最近是怎么了,最近两天一直郁郁寡欢?”

  背着长剑的剑士抬头,略显清秀的小脸上蒙着绷带,遮住了眼睛:“父亲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是因为旧王吗?”

  中年男子重新露出笑容,回道:“书林是旧王的后人,却是新人,是大才,我之前想让他在我部下做一名谋士,但是他没有意愿,所以我让他的生活稍微难过了一些,后来他人到中年,却没了妻子,从此坚持不愿意受任何人趋势,更不用说成为他人账下谋士,所以我一度也死了心,然而我前日于南方,却听说他甘愿为我驱使,喜不自胜,这才匆匆赶回来。”

  目盲女衣衫单薄,却似乎无惧这晚冬微寒,轻轻拍了拍两匹神俊战马,问道:“昨日父亲大人绕道青山城,是去见城主了吗,听说你们年轻时还是同窗好友?”

  中年男子有些不自然,强笑道:“自然是见了,我与青城城主昔日故交,同窗自然算不上,那是他是陪读,我与他是好友,年少时是一起喝酒的交情,是太久不见,所以……”

  女剑士打断道:“也见了卫京统领大人吧?父亲与他也是故交吗?”

  中年男子尴尬道:“自然,这个……不是,只是顺带接见,顺带……”

  目盲的女剑士捏了捏马鞭,默然低头,许久才慢慢问道:“所以,那书林独子,是不能活了吗?”她声音并不如何悲伤,语调也不高:“父亲,他只是孩子,就不能放过他吗?”

  中年男子抚了抚额头,没有回答,声震真河城上下的北王,如何心狠手辣,为了谋士死心做事不惜杀人,哪怕只是孩子,也不会有半分犹豫,然而即便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却没法面对自己的女儿。

  到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话。

  “父亲走到如今的位置,杀得,又岂止一个无辜的孩子?”

  晚风带湿气扑面而来,寒气逼人的风中带者萧索。

  夜晚就很快到来了。

  青山城西边的城门比平时晚关了几个时辰,本来是平民区,又有军士通知说是军事,兵荒马乱的年代,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多问?

  此时突然下起朦胧的雨来,秋天的小雨寂寥带着微微的寒意。

  几个时辰后,城门关闭之前,一辆马车轻轻驶出西城门,马车里有一个小孩子,但是伴随夜色,除了瞪着大眼睛却不喊不叫的小孩子,谁都没有发现,马车里多了一位骑士。

  他并没有骑马,身上也没有披带盔甲,但是你只要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你就知道他是一位骑士。

  那眼睛,如枪又如剑。

  “要带我去找我父亲吗?”孩子看着马车里的陌生人,没有害怕,而是轻声问道。

  “是。”男子回答道,“但是在去找他之前,我们要先去救几个人。”

  ————————————————

  “往北边跑,能跑多快跑多快!快跑!谁都不要相信,见到青山城城主,告诉他我们遇上的的是军队。”

  马夫驾着马拼命地向北方赶去,车厢里露出了一个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从车厢中露头的居然是火舌,在寒秋离开古山城一个月之后,他完全变了样子,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看起来颇为精神。

  “我们被埋伏了。”马夫来不及和他解释。

  看他不愿意多少,火舌把头缩回去,车厢里还有几个人,胖妞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火舌摇摇头,“不清楚,但是我们的行踪似乎被发现了。”

  “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们?”

  木纸冷冰冰地说道,“还用想吗?有人想阻止南薪和北薪的合并。”

  “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会透露出来?”铜火说道,“素焰姐向我们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去青山城的。”

  “她说外人不知道,那肯定就是内鬼了。”

  马车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下停了下来。

  “怎么了。”火舌没有伸头出去看,而是谨慎地问道。

  没人回答他,车厢外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人都没有。

  他强忍着恐惧,向外看去,马车还稳当地停在地面上,本该在前方坐着的马夫,身体歪斜躺在一旁,好像是醉酒睡着了。

  火舌没去试探马夫的鼻息,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看向前面,那里站着一个人,带者刀和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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