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请战斗吧
到朔望回来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
最后将需要的武器全部从空间移出的小女孩脸色苍白，还是墨皓白半扶着才能站稳。
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朔望倔强地忍受着过度使用能力带来的眩晕感，站在墨皓白身侧。
朔望抿着唇，汗水令碎发贴上面颊然后滴落在鞋尖。
原来如此，只是将能力限制无限接近于“消失”，其本身还是存在着么？也是，这种与他们的力量相伴而生的“枷锁”，就算墨唯理是天启者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打破。
不过即使这样，在“第三空间”使用的情况下，支撑她使用近千次瞬移，所造成的后果仅仅是暂时的眩晕和脱力。这比起之前瞬移上限次数仅仅五十次且中间冷却时间一分钟，“第三空间”使用期间无法瞬移，而且无法带人的情况好不知道多少。
“你可以先去港口。”墨皓白突然说道。
朔望抬头瞥了他一眼，身着军装跨立姿势的墨皓白并没有看她，直视着排队来坚垒这里领取武器的人群，仿佛刚才突然冒出声音的不是他。
朔望沉默地将视线转向人群，和墨皓白一样，她也在防止人群突然出现的暴动。
但这并不是她的工作。她的任务是将更多的幸存者带回这个仓库并提供武器。可以说她的任务早已完成。依旧留在这里只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新的指令所以暂时处于待机状态罢了。
“这是中尉先生新的命令么？”
“不……”
“那么我就没有听从的必要。”说到底，她愿意服从的，仅仅是被晦弦拜托的墨唯理的指令。其他人——就算对方是同一个实验室里出来的伙伴——就算了吧。
“……”虽然相处不多，但早已知道朔望是什么鬼性格的墨皓白无奈长出一口气，“你的能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帮不了多少忙，在你晕倒之前你至少还能回到船上，这至少……”
“这至少还能保障我自己的安全？”还没等他说完，朔望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确实，现在脱力的我会成为累赘。且辐射后变异怪物所造成的伤口会更容易使正常人也成为那副样子，而我恰好不擅长器械，空间的能力也不适合远攻，所以不管是对幸存者还是你们，甚至于我自己来说，现在离开回到安全的地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朔望抬手打住了张口的墨皓白，“离开前，墨唯理中尉下达过‘墨皓白成为这个小队的临时指挥者’或者‘墨皓白可以命令朔望’之类的指令么？”
“……没有。”
“你能确信下次单人能力对战训练时赢了我么？”
能力对战训练，不使用枪械，仅仅凭借合适的冷兵器配合自己的异能在规定区域内进行单人或团体配合模式的对战训练。这是他们还在杰赛实验室时就已经进行的提升自己实力以及提高异能配合度的训练方法。
没有其他规则，只要令对面没有行动能力就算赢了。唯一约定俗成的仅仅是不能杀死对方以及不能使用自己的最大杀招。
所以……
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瞬移，不能使用“绝息”，只能依赖风压进攻防御的他，最多与精于近战，且还有瞬移辅助的朔望打个五五开。
如果非要较真，就算他能够使用“绝息”，对方也可以在他发动能力的瞬间就瞬移离开。
……完完全全就被克制死了啊！
“……不能。”所以，就算墨皓白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自己真的打不过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孩子的事实。
“那么……”朔望耸肩，“既然不是上司，能力实力也都不如我。”
“我有什么义务听从你的指令呢？墨皓白先生？”
“……随你吧。”墨皓白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
陈晶跌坐在地上，她瞪大的眼中充斥着恐惧。
昔日的同学脸上被青紫突出的血管盘踞，暴突的眼球只剩眼白，“她”身体前倾，任由七窍流出的血液滴落。口中的血水混合着涎水，如同鲨蛟一般的尖牙在灯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
“不、不要……”
陈晶喃喃着向身后缩去。
尖牙利爪的可怖怪物在琥珀色眼瞳的颤抖中，一步步向她蹒跚而来。
陈晶恍然觉察到她的背后已经抵上床沿——她已无路可退！
“救我……”陈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躲在一旁的陈熙、谭维维、陈冰阳。却绝望地发现三人躲闪着闭眼低头，没有帮她的意思。
“小心！”却听见耳旁突然一声大喝。怪物的手指就要逼近陈晶脖颈！
“该死的！”贺楠突然从阳台冲出，一个暴起将手中的铁棍重重砸上怪物的头颅。
“戚——”贺楠感受着自己因为太大力而震痛的虎口，咋舌一声。箭步上前将铁棍尖部狠狠扎进转身向她的怪物眼眶。
腥臭的血液混合着脑浆与眼球迸出眼眶，伴随贺楠缓缓抽回的铁棍，死去的怪物轰然倒地。
贺楠将手中的武器扔下，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着。迟来的恐惧将心脏包裹，看着倒地的尸体抿紧了唇。
“啊——！！”
突然的尖叫将贺楠从自己的思绪中扯出。听着厕所隔间里不断传出的呕吐声，贺楠冷静下来，向还坐在地上的陈晶问道，“能站起来么？”
“……不、不行。”陈晶抹去糊了满脸的眼泪，声音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腿……使不上力气。”
贺楠轻叹一声，绕过尸体把陈晶扶到下铺坐稳。
在陈晶震惊的目光中，她拖起怪物的脚踝，将它扔出阳台，一把将阳台门关上。
“……”陈晶张张嘴，眼中有一丝膜拜，“你不害怕么？”
贺楠找了块抹布擦干净手上的痕迹，听见这话相当光棍地耸肩，“我们死宅，什么没见过？”
陈·不是死宅·现充·晶：……666
当其他三人将心态和仪容整理完毕已经是三分钟以后了。
五人坐在下铺，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反胃的腥臭。
几人相对无言。最后是年纪最大的谭维维打破了沉默，“抱歉啊，陈晶……”
谭维维看向陈晶，却在接触到对方目光的瞬间移开，她嗫嚅着，“刚才……我……”
“算了，没事。”陈晶坦然接受了她的歉意，毕竟这种突然出现怪物不可能所有人都像贺楠一样接受良好。如果自己和谭维维的立场互换，那么她肯定也不会做出什么行动，而且还会在谭维维遇险后将另外两人推出去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自知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的陈晶相当清楚自己的黑暗面。
谭维维，陈熙，陈冰阳三人松了口气，这表示陈晶不会追责她们了。
“所以……那怪物究竟是……”
还没等陈冰阳一句话说完，头顶的广播器突然传出熟悉到她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哟！同学们下午好啊！”
激昂欢欣得好像她听不见外面一阵阵的尖叫一样。
好个鬼啊。陈晶忍不住腹诽，难道你对外面的变化没有感觉的么？
“好吧，可能不是那么好。”
对方的情绪应该是低落了，就连尾音都带着一丝焉哒哒的感觉。
“那么切入正题吧。”她突然严肃起来。
“你们应该都或多或少见到了吧？有着与我们一样的形体却袭击了我们的怪物。”
“大家都玩过枪战游戏吧？里面的感染模式你们应该也不会陌生。注意到它们的牙和爪子了么？就像游戏里一样，被那些弄伤会被感染，变成和它们一样丑陋恶心的东西。”
“脑部。这是你们面前怪物唯一的弱点，只有将脑部破坏，它才会真正的死亡。或者直接把它颈椎打断，虽然不会令它们死亡但也可以保证它们失去行动能力。如果你要是实在下不了手，那就把它捆死。当然这种事难度系数太大所以我不提倡这样做，而且在半个小时后它们会真正意义上的变异成功，力量，速度，骨骼强度都会大幅度地强化，到那时就不是你弄死它们而是它们要感染你了。”
“所以请抓住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吧。那对我们生存下去有相当大的意义。”
“它们是敌人。是杀死了昔日的同窗，顶替了他们的劣质皮囊，是将要啃噬我们的骨肉、吸食我们的血液的敌人。”
“懦夫会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而真正的勇士将拿起武器！”
“请拿起武器战斗吧！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为了已经死去的友人报仇！为了保护在意的人和爱着的人！战斗吧！”
“我唯有两个要求。”
“第一，请勿将手中的武器对准同伴。”
“否则，我们将不再是同泽。”
“第二，请勿在绝望时自尽。”
“因为自己的弱小选择逃避现实而选择死亡的人没有意义。”
“这是生存之战，人类的消亡或者残存都在这一战，而这场战争的硝烟已经在全世界燃起，请不要妄存侥幸。”
“请拿出勇气来吧！”
“为了我们身为人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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