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预知
“既然已经表示感谢了，那么我就先走了。”伊卡起身，对墨唯理说道，“我马上就回日本了，墨君以后来日本要记得来看我啊。”
她看向墨皓白，笑到，“还有小墨君也要来啊。”
……能别这么叫他么？
尽管墨皓白这么腹诽着，但还是在伊卡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等到伊卡走后，仲舟终于憋不住笑意。
“嗤——小墨君？”
“……闭嘴。”
“今天晚上喝蜥蜴汤怎么样？小墨君？”
“够了，滚。”
……对于一脸嘲讽的仲舟，墨皓白可没有太多的容忍度。
逗弄墨皓白后心情愉悦的仲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那个丫头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别人不知道，一直跟在墨唯理身后的他还不了解么？
从特种兵集训营开始那丫头眼里就只有这一个人了。一直追着他成为雇佣兵，甚至和家里断了联系。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唯理一直对她不假辞色，所以也一直没有表白。墨唯理和他也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做不知道她的意思。
……不，装糊涂的可能只有他自己。脑袋里天生少了这么一根弦儿的家伙可能真的不知道那丫头喜欢他。
现在即使追在墨唯理身后，远远看着他背影也心甘情愿的伊卡突然要回去？
“她怀孕了，而且伊诺克……”
“啥？！！怀孕了？！”
仲舟惊地连烟都掉了。
“嗯，所以回日本养胎。”
……哇喔。
“……这样啊。”
仲舟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难怪要回去。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你难道没有一点表示么？”
“？”
“去送送她啊……之类的。”好歹人家喜欢了你这么久。
“仲舟，”墨唯理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啊？”
青年的眼神沉静而深邃，“没有结果的事还是不要给她希望的好。”
……
“啧，”仲舟搔了搔头发，“我知道了。”
……什么嘛，这不是一直都是知道的么？
既然不给她希望又为什么在知道了evil接受了杰赛的任务后救他们离开？
比起喜欢上这个日本丫头，仲舟觉得还是因为对方是不知道杰赛作为的无辜的人所以搭救一把的可能性更高。
——还是在evil与他们的任务没有冲突的情况下。
如果evil妨碍了他们……
仲舟哼笑一声。
算了吧，这家伙对自己认定的事可是执着得可怕啊。
“白，关于那两位没有记录的实验体……”墨唯理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下。
仲舟和墨皓白看向他。
准确地说是他抬起的手腕上闪着绿色信号灯的电子表。
仲舟耸了耸肩，拉起佩特妮娅的手。墨皓白起身也准备出去。
墨唯理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几人停下。
不知道他按了什么，表上突然传出电子音。
“＃身份认证＃滴——”
“Tiger。”
“＃代号正确＃”
“＃声纹认证正确＃”
“＃指纹认证＃滴——正确＃”
电子表上投影出一个虚幻的人影。
墨唯理就着抬手的姿势行了一个军礼。
“下午好啊，墨唯理中尉。”人影轻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下午好，孟钊少将。”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孟钊无奈长了一口气。
还真是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你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吧？”
“……还差一些。”墨唯理皱眉，“杰赛·格尔木的新研究已经有了至少三名的成功案例，其中一名女性冰系异能者和一名男性变异者在逃，实验室也还没有线索。”
“嗯——”孟钊长吟了一声，“确实还有些麻烦。”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依据现有的线索表明杰赛·格尔木确实暗中与美国政府有些联系。
如果那两个人被美国人带走……
孟钊眯了眯眼。
不……也许没有线索的实验室就是美国人建的。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杰赛·格尔木能在他们的追捕下潜逃在美国这么多年了。
不过现在不止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先放两天。”孟钊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墨唯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墨唯理中尉，以下是华国对你的团队下达的编号为res0021号秘密任务。”
——————
那是肉眼无法感知到边界的无尽的银黑。
璀璨的银色流光在黑暗的世界里游荡、碰撞、又归逝在望不到头的黑色世界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永恒的空间里出现了一抹白色，与银色实在太相近，如果不仔细根本就会混为一体。
但是“它”还是感知到了。
“它”慢慢地靠近。
那是能够令“它”感到目眩的光。
纯白的光晕附着在这个安睡的灵魂上。
太稚嫩了。
“它”有些犹豫。
但是……对不起……
徘徊在时空夹缝中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才出现的魂灵，不容许“它”错过。
“它”
……已经没有时间了。
请原谅我……
“它”抵上那个灵魂的额头。
银色的流光突然剧烈的运动起来，顺从“它”的感召，将他凝成了实体。
然后从他们相触的地方，将银色流动的质体汇入那个灵魂内。
他的光华黯淡下去。
“它”伸手想要抚上灵魂的面颊，却在那之前就消散成了灰质。
“它”对即将消失的躯体微笑了一下。
……时间，已经到了吗？
那最后就送你回去吧。
永恒不变的空间出现了裂纹，红色的流体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渗出。
依靠所记不多的知识，“它”加速了自己的消亡，撕裂了空间。
注视着快要离去的魂体，“它”最后送上一句叮咛。
……小心，不要再随便进别人的精神空间了啊……危险……
女孩陡然从梦中惊坐起！
脑中无端出现的记忆令她轻颤着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那是……
灾难。
像是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放映着，顾叶涵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腐烂的尸体行走在陆地上。
嗜血的野兽，乱舞的植物。
燃烧的巨石从空中坠落。
灰尘与黄土遮蔽了视线。
……
人类呢？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突然变成这幅鬼样子……”
是谁？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到看不清的背影。
“但是，在最绝望的境地挣扎着直到胜利，这不是我们人类一直所做的吗？”
她侧过头，只能看到她一半的脸，但是她的眼睛却清晰可见。
如同星空一般璀璨的眸中闪动着光芒，注视着不知多么渺远的彼方。
“……就算是只剩一人，那也名为希望啊。”
她转过身，永远勾起的嘴角恣意地笑着，诉说着她的张扬骄傲。她歪头问到，“这难道不是真理么？”
顾叶涵突然感受到眼中一阵酸涩，她震愣地接住顺着颊边落下的透明液体。
顾叶涵一点点抚上自己的眼眶，指尖触及到温热的湿意。
——她哭了？
不，不对。
这是记忆的主人所残留的情感。
她无法辨别这里面蕴含了什么，只是为心底不断涌上的酸涩感到悲伤。
顾叶涵难得停止了思考，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短促地喘息着缓解过于强烈的情感所带来的不适。
“唔——咕呜——”
她小声地啜泣着，一边用手腕擦去泪痕。但很快又有新的泪水流下。
眼泪很快打湿了被子，留下一块小小的水渍。
她弯下腰，脊背像是一张拉满弓一样弯曲着。喉间挤出如同幼兽一般的悲鸣。
在记忆的最后——
躯体消散得只剩下头部的男人在逐渐被血色淹没的黑暗世界里向她笑着，嘴唇翕动着吐露出请求的话语。
——麻烦你……去帮帮她吧。
顾叶涵静坐许久然后直起身，向洗漱间走去。
冷水扑在脸上的感觉很好地令她冷静了下来。
顾叶涵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哭红的双眼和被水打湿后显得凌乱的刘海实在是让她看上去狼狈得不行。
顾叶涵抿了抿唇。
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
顾叶涵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这些是真实的未来么？
不……没什么好疑惑的……那些足以令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顾叶涵猛地将头埋入水中。
憋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直到胸腔内挤不出一点气体。
顾叶涵将头抬起，剧烈喘息着缓解因为窒息而产生的灼热感。
无法遗忘的记忆再一次从脑中一一涌现。
既然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未来……
仿若影片一般的记忆停留在了某一帧。
……那么作为得到这份记忆和期待的回报。
……以及我想要活下去的自私的愿望。
女人傲立在那里，眼中闪耀着不会褪色的光芒。
顾叶涵撑在洗漱台上，半扶着脑袋。神色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会去找你的。
——————
“这些消息是准确的么？”
怪不了他这么谨慎。
毕竟突然有人告诉你过两天就是世界末日不管是谁都会认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孟钊是军方的将级长官，不会拿这种事情当儿戏。
墨唯理抬手半掩上唇，眼睛半眯起——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还记得你两年前从实验室里救出的编号是77BA36的孩子么？”
墨唯理点头。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女孩的笑容温和的男孩。
双腿没有感知力的孩子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戒备或是冷漠地看着他。
而是按下了想要攻击他的女孩，微笑着向他说了一句，“你来了啊。”
“所以……”墨唯理皱眉，想起了从实验室收集来的资料上，有着男孩照片那页写的……
“……是预知的能力么？”
“对。”孟钊沉声应到，“就在刚才，他看到了末日。”
孟钊看着沉默的墨唯理叹了一声，“国内各省军部政府都接到尽量收集物资和建立安全区的命令，虽然时间有限做不了太周全的准备……”
“不过总是会比欧美的措手不及要好得多，所以……”孟钊站起来向墨唯理等人行了个军礼，“请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接回更多的同胞！”
“嗯……”墨唯理抬手，回了一礼，“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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