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蒂莉娅·格尔木
“那么现在需要做什么？”内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躁动。
就算知晓伊卡的消息，也不能令她彻底安心。
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消除心中的疑虑。
墨皓白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内丽对他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摸不着头脑。
汽车的喇叭声在屋外响起，车灯照在屋内三人的脸上，维托从车窗内探头。
“太慢了。”墨皓白向维托皱了皱眉。
“你……是你？”维托指着墨皓白震惊地瞪圆了眼。
哇呜，别告诉他那个入侵了他防火墙的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家伙？
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的墨皓白没有在意维托震惊的神色，点了点头。
“……well。”维托扶上额头。
计算机天才在欧美有不少，但维托却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墨皓白示意另外两人上车，“去接你们的朋友吧。”
“那你呢？”伊诺克见墨皓白没有与他们一起的意思，问到。
他摆弄着手机，听到伊诺克的问话，他盯着传来的新消息，叹息了一声，“和你们一起。”
………………
…………
……
空气中满是血液的腥臭味。他躺在地面上，暴突的眼球直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散发出光芒的吊灯。手臂不规则地扭曲，身体从腰部开始断裂，双腿在距离他的不远处。
这是一具被拦腰截断的尸体，而与他相同，被残忍方法杀死的人的尸块及血液遍布了这个大厅。
“为……什么？”被扼住脖颈的人发出了最后一声悲鸣。
唯一站立在大厅的男人将手中最后一具失去生息的尸体扔在地上。
他拾起尸体上的钥匙，向着隐没在阴影处的少女点了点头。
她小跳着来到男人身边，鞋跟沾染了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没有将多余的眼神分给地上的几具死尸，她微笑着的神情仿佛像是走在薰衣草花田中一般安静美好。
“阿里，阿里。”
袖口那里传来被拉扯的感觉。
阿里低头，少女惨白的脸上有着的明媚笑容。
天生没有声带的仆人无声地询问自己的主人发生了什么？
“阿里，这次我会有一个孩子是么？”
阿里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看着少女越发明亮的笑靥，阿里满足地微笑着。
他拉起少女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打开暗门。
那是蔓延着通往地下的楼梯，漆黑阴湿的楼道就像一只等待猎物入口的怪兽。
少女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
阿里点燃事先备好的火把，示意少女不必害怕。
火焰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两人一步步向地下走去。
黑暗中，有一个隐约的人形。
她的双手被锁链束缚在身后的石墙上，手腕被牵连着举过头顶。
黑色的长发淹没了她的面孔，衣服还是之前那套，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洁。吊起的手腕处有一圈明显的淤青，手臂被尖锐的石头割伤留下数不清的细小伤口。
她凝视着不知何处的阴影，如同一只被束缚着拔去獠牙的孤兽。
长久的黑暗孤寂磨灭了她的愤怒与挣扎。
唯有内心深处仅存的信仰支持着她不至于崩溃。
习惯了死寂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声响。是走动的声音。
终于，有人来了么？
逐渐感受到了温暖的橙光。
她动了动耳廓，判断着来人的方位。
两个人，停在五米远处。
她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眯起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不能太早接触强光。但还是被火光刺激得流下眼泪。
她只能勉强看清背光的两人的轮廓，就再次低头，缓解酸涩眼球的不适。
玛丽珍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哒哒作响。
少女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到脑后，捧起她的脸。
她没有反抗。实际上，长久没有进食，只依靠石壁上的露水充饥的她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少女遮挡了光线，现在她可以看清少女的容貌了。
只一眼，她就震惊了。
微怔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少女微笑着的身影。
天使？
她有些恍惚地想着。
比欧洲人更加苍白的脸上隐隐能够看到青紫的血管，顺直的白色长发服帖地垂在少女的胸口。
雪白色的蕾丝裙，逆着光的样子就好像巴洛克画家鲁本斯笔下头顶光圈，圣洁亲切的使者。
白发？她看清了女孩的容貌，然后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睛。
纯粹糜丽得像是怒放的紫罗兰。
白化病么？
两相比较，后一个答案显得更加可靠一些。
你是谁？
她翕动着双唇，长久没有说话的喉咙中只能挤出几声模糊的音节。
“啊呀？”少女歪了歪头，显出疑惑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吗？”
对方没有说话，但少女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她鼓了鼓脸颊，有些赌气地说道，“蒂莉娅·格尔木。”
“雇佣你们的不是我爸爸么？你怎么不知道我呢？”就像一个从小被娇宠着的小公主一样，她理所应当地认为面前这个女人就应该知道她。
伊卡当然知道杰赛·格尔木有一个爱若珍宝的女儿，但由于雇主刻意下达的“不要将我的女儿卷入这次事件”的命令，再加上外界并不知道这位被父亲掩藏身份的小女儿，所以伊卡也没有特意调查蒂莉娅·格尔木的欲望。
但是在被囚禁了不知多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孩……
伊卡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少女半步远的身后，呈现保护姿态的阿里。
古铜色皮肤的中东人有着流畅而又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血腥味，这种对她来说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在男人身上不断地散发。
“啊，对了。”带着小孩子炫耀自己珍藏的玩具一样，蒂莉娅亲切地挽住了阿里的手，向伊卡介绍道，“这是阿里哦。”
被驯服的鬣狗。
伊卡对看蒂莉娅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目光的中东人下了这样的判断。
与看上去毫无戒心的蒂莉娅不同，伊卡能够感觉道从男人身上散发的强烈敌意。
伊卡毫不怀疑，只要她有什么不对的动作，他立刻就会上前拗断她的脖颈。
放开我。
伊卡收了收手臂，铁链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杂音，她对女孩无声地说到。
“放了你吗？”蒂莉娅重复了一遍，“可以哦。”
“不过啊……”她摩挲着伊卡的侧脸，那里有一块黑褐的脏污。
她的手腕翻转，附上了伊卡的小腹，那里有紧实的肌肉还有微弱的脉搏。
她有些疑惑地歪头，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直直地看向伊卡，“阿里说这里有孩子是真的吗？”
伊卡登时显出屈辱的神色，她轻抿着唇，点头。
蒂莉娅没有关注到对方复杂的神情，她笑着，像是见到心仪玩具的孩子，央求着，“把它给我好不好？”
伊卡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紫色瞳仁。
“你不给我，我就不让阿里放了你。”见伊卡迟迟没有回话，她带着赌气的意味说道。
孩子么？
伊卡嘴角的弧度带着些许讽刺，她笑着向蒂莉娅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现在的身体状况容不得她考虑太多。
而且……她腹中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按照她的意愿诞生的产物。
解开了锁链的身体因为没有支撑直直地向地上坠去。
蒂莉娅险险接住伊卡，身体纤弱的女孩差点坐到了地上。
她小心地抚摸着伊卡的还未隆起的腹部，“没有关系吧？”
伊卡突然想笑。
不受自己期待的孩子得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关怀，就好像是世界的至宝一样被珍视着。
伊卡伏趴在阿里的背上，看着面露关切的女孩，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既然已经不可能得到那个人……那么，也许将这个孩子生下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们一步步向地面走去。
伊卡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有些反胃地皱眉。
终于离开地下的伊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s的成员或伏趴或仰躺在铺了羊羔绒毛毯的地面，血色从他们身下渗出，染红了毛毯。
十八人，无一幸免。
伊卡将头埋下，不再看他们可怖的死状。
这是他们做的？
伊卡隐晦地打量着两人。
不对。
她看见女孩裸露着的纤细的手腕，纤细柔弱的少女可不会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目光落回男人的后背。
一个人对抗十八人，而且成功将对面杀了个干净？
冷汗从伊卡额角滑落。
他们走出血染的大厅，站在微掩的门前。阿里停下脚步，伊卡看见他的耳廓动了动。
门外有人。
蒂莉娅听话地接过没有行动能力的伊卡。躲到墙根。
阿里突然行动起来，直直撞开大门，向领头那人的喉间擒去。
他的动作快得只能看到残影，另外一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冲撞到一旁。
但有人比他更快。
墨皓白避过几人，绕到阿里身后。拉住他的后领，一脚蹬向腿弯。
只一米七多点的少年将一米九的大汉抡过肩膀，摔在了地上。
面朝下被摔惨了的男人还想站起，枪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少年拿枪的手平举，枪口直直指向墙角的蒂莉娅。
“能老实点么？”
蒂莉娅左腋下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枪洞。那里是距离少女心脏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少年的行为明显令阿里知道了，只要他愿意，一勾手就能结束少女的生命。
恶犬成功被威胁。他低下头颅，用愤恨的眼神死盯着抓攥着他主人性命的人。
“谢……谢谢。”维托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鼻子。
而看到屋内尸体的死状，维托后背更是布满了冷汗。
他刚才完全愣在了那里，如果不是墨皓白他现在已经和地上那些一样了吧？
对于维托的感谢，墨皓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
他的任务是保证evil成员的安全，在他看来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伊卡！”内丽尖叫一声，快步上前夺过昏倒在女孩怀中的伊卡。她带着哭腔向还在茫然中的女孩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蒂莉娅看着蓦然空了的怀内，幽幽地看向愤怒的洛伦。
“……还给我。”少女低声喃喃。
“什么？”内丽心底没来由地泛出一阵凉意。
人类对危险事物本能恐惧令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少女低垂着头，撑着身体，缓缓站起。她倏地抬头，带着疯狂可怖的神情，尖声叫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闪着白光的冰棱从少女脚下迸出，向着内丽的面门直射而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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