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出神就往马路上跑
回忆回到高考的前夕，父亲的形象在他心里崩塌的那天。
至今他都不敢相信，从小打到他都用来仰望的父亲，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高考的前一天，各个高校都会选择在这一天给考生放假，给考生一个考前放松的机会。
周洛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莫名的烦躁，原本答应了纪淮南陈斌他们一起搞的高考前狂欢的派对，但是莫名的心情格外烦躁，所以他失约了。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离家不远的步行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一家商店门口，透过商店的橱窗，他看到了周世琦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像是五六岁的样子，当时他只是心生疑惑。
周世琦的性格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看他对他的样子就知道了，从小到大，那张脸在周洛的眼里就没笑过，也就有时候，他完成了周世琦给他制定的那些超乎常人的目标之后，才会非常吝啬的给予一句夸奖，眼神里依旧是无一丝笑意。
有时候严厉到他甚至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周世琦亲生的，怎么会有人对亲生儿子这么狠，特别是在纪淮南和陈斌他们的父亲对比之下。在周洛的记忆中周世琦从来没有对他笑的这么开心过，眼神里的慈爱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抱着小男孩的周世琦旁边的女人，妆容精致，笑容完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真像是温馨和谐的一家人。
他们脸上的笑容，让周洛原本就烦躁的心，瞬间就冷了下来，这时候他很想冲到周世琦的面前，揭开他慈祥的面孔。
但是他忍住了，理智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而且就算是周世琦平时对他过分严厉，但除却这一点他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所以他愿意回去亲口问周世琦这件事真相。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男孩叫了一声“爸爸”，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想要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了。
毫无遮掩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周世琦的脸，对于这一声“爸爸”他应的毫无勉强之感，脸上慈爱的笑容更是增加了几分。
也许是他盯着周世琦的目光太过专注，甚至泛着阵阵冷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终于让周世琦回头，清晰地看到了站在橱窗外面的周洛，眼神里的冷意，让他心下一惊。
周洛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转身走了，这次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留在那里的理由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个小男孩已经清楚地帮他解答了。
周世琦看着周洛离去的背影，没由来的心下一慌，对于这个儿子他从小都是给予厚望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尽心尽力扮演的慈母的何曼青嘴角勾起一抹阴郁的笑，整个人都显得阴暗了几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转眼在望向周世琦的眼神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爱慕和真诚。
伸手不顾孩子的抗拒，想要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嘴上满满的善解人意。
“那是小洛吧，你快去看看，他明天就要高考了，别再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成功的唤起了周世琦的愧疚之心，但是怀中男孩的哭闹更是让他抽不开身，离开他的怀抱后，小男孩的哭声已经小了几分，但是抽泣依旧未停。小小的人儿连哭声都小心翼翼的，顿时他心中对于小男孩的心疼胜过了对周洛那份愧疚之心。
刻意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走就走了，他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反正迟早也要对他们坦白。”这话像是在跟何曼青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努力的说服自己，反正他跟阮琸的婚姻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连何曼青的存在都是她允许的。
把孩子从何曼青的手中接过来，小声哄着。换个人抱着，小男孩自觉地，自己的屁股没那么疼了，哭泣声也就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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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转身走后，只觉得一直以来竖立他面前的一座大山轰然崩塌。“父亲”这两个字，在每个孩子的心中都是超级英雄一样的存在。即便是从小周世琦对他都不是很亲热，甚至于父子之间的感情都是淡淡的，但是在周洛的心里父亲就是父亲，最起码他守护了他们这个家。
但是现在他清楚地看到这个所谓的父亲，亲手打破了他为他竖立起得所有美好的一面。
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的走了多久，等周洛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在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远方是耀眼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原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啊。
万家灯火，近在咫尺，仿佛又远隔天涯。一个小男孩突然从他眼前闪过。后面一道焦急的女声传来：“航航，快回来！航航！”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他看到了，小男孩离小男孩不足百米的车辆，这是红灯！
虽然刚刚那个小男孩的一声“爸爸”，打破了他心中完美的家，但是这个男孩的安危他却不能不管，看着越来越近的车辆，几乎是下意识的，周洛冲了上去，抱住小男孩，就在地上滚了一圈，虽然人是安全了，但是后脑勺却撞上了高出马路边的人行道的石岩，巨大的疼痛来袭，瞬间周洛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周妈妈泪痕满面的脸庞。他很想抬手，但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妈妈继续流泪。
等他能拿起笔的时候，这次高考已经结束了，但是后来周妈妈了解了这次车祸的真相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周洛好了她却倒下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周妈妈已经患上了抑郁症，发现的时候由轻度抑郁症转为中度抑郁症。一直到后来周洛第二次高考，明明以他的成绩报选全国最好的学校都没问题，他却选择留在叶城。
“周小洛，你干嘛呢？”周安安这边刚跟同事聚餐结束，就在周洛学校这边，出门就看到，周洛失魂落魄的从这家店门口走过，连兜里的手机掉了都不知道。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游，怎么这一出神就往马路上跑的毛病还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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