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病重
蒋嬷嬷是靖安王妃从娘家带过来的老嬷嬷，素来严肃刻板，对靖安王妃忠心耿耿，怎么突然要跟着一起去京城了？
像是知道郁菁菁等人心有疑惑一样，蒋嬷嬷上前恭敬地向郁菁菁请安，而后解释。
说是王爷王妃重视世子爷，觉着跟着进京的仆人资历尚浅，不懂规矩，怕他们怠慢了世子爷和世子妃，所以派她这个老人来伺候世子爷和世子妃。
郁菁菁觉得理是这个理儿，毕竟得找个人压场子，免得仆人觉得主子性子好，以下犯上，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她又说不上来，既然王爷王妃已经这样安排了，那她只好应承了。
倒是画梅画兰虽然觉得王爷王妃是好意，可是蒋嬷嬷太过吓人了，画兰忍不住就说：“世子妃，王爷怎么不派李嬷嬷，偏偏派蒋嬷嬷啊，蒋嬷嬷很吓人的！”
“怎么吓人了？”郁菁菁问。
“我听其他院里的丫鬟说，蒋嬷嬷特别狠啊，有个小丫鬟口误说错了一句话，被打的嘴巴都出血了，还有的丫鬟被卖了。”画兰有些害怕地说。
郁菁菁听言并不言语。
画梅开口道：“你少说话不就行了。”
画兰不作声。
郁菁菁道：“也没什么，蒋嬷嬷是为了王府规矩着想。”
画兰不作声。
画梅也沉默了。
到了晚上睡觉时，郁菁菁便和萧景时说起这事儿，萧景时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道：“那就带着吧。”
郁菁菁应：“嗯。”
萧景时侧首打量郁菁菁。
郁菁菁好奇地问：“世子爷，怎么了？”
萧景时望着郁菁菁问：“你不愿意带蒋嬷嬷？”
“既然是王爷王妃让带的，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萧景时没接话。
郁菁菁道：“世子爷，早点睡吧，明日我们就要起程了。”
萧景时点头：“嗯。”而后躺下。
郁菁菁倾身将床幔放下，躺到萧景时身边，想到明日就起程回京城了，她兴奋地睡不着，可是又怕打扰到萧景时，所以强忍着喜悦，硬是强迫自己才得以入睡。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醒来，第一次比萧景时醒得早，小心翼翼地将要下床时，萧景时突然醒来了，她笑着道：“世子爷，你醒了。”
“嗯。”
“时候还早，世子爷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
“那我唤如露画梅。”
“嗯。”
郁菁菁唤了一声“来人”，如露画梅立刻就进来了，伺候着郁菁菁萧景时梳洗之后，早早地吃了早饭，而后去正云阁给王爷王妃请了安，王爷王妃公子郡主等人把郁菁菁萧景时送至王府外。
王妃拉着郁菁菁的手道：“世子妃，世子就交给你了，你们一路上多加小心。”
郁菁菁道：“母妃放心，儿媳一定照顾好世子爷。”
“那便好。”王妃又看向蒋嬷嬷道：“蒋嬷嬷，王爷和我信任你，才将世子爷和世子妃交给你，世子爷身子弱，你要督促世子爷吃药保暖，务必照顾好世子爷世子妃，你知道吗？”
蒋嬷嬷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王妃。”
“要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少一根汗毛，你拿你是问！”
“是，老奴婢谨遵王妃命。”
王妃这才放心地看向郁菁菁。
郁菁菁从王妃与蒋嬷嬷的对话中回过神儿，冲王妃笑道：“母妃，那我们就走了。”
“走吧，早日回来。”
“是。”
郁菁菁和萧景时上了一辆马车，靖安王爷带着两位公子把二人送出城，而后王爷来至车窗口，对萧景时道：“景时，早日归来。”
萧景时望着窗外，默了默，道：“父王，凡事多加小心。”
“走吧。”
王爷一声令下，马车缓缓驶起，王爷也跟滑出视线，萧景时将帘子放下，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是王爷特意为萧景时准备的，比一般的马车宽阔许多不说，车子十分稳当，车内备有暖炉、点心和书等等之类的，都是为萧景时郁菁菁准备的，两人也如在扶风阁一样，各自找自己的乐子，互不干涉。
待到车外喧嚣声渐止时，郁菁菁放下手中的医术，看向同样看书的萧景时，见他看的认真，她便不打扰，一直到晌午，马车队渐渐慢下来。
如露的声音传过来：“世子爷，世子妃，客店要在傍晚才能抵达，前面有个凉亭，我们暂时停一停，吃些东西，可好？”
郁菁菁看向萧景时。
萧景时点点头。
郁菁菁便冲门外道：“那就停一停吧。”
“是。”
如露的话音刚落，马车渐渐停下来，郁菁菁扶着萧景时朝马车外走，如露半青已将轮椅准备好，萧景时下了马车便坐到轮椅上，由半青推着，来到了凉亭。
不管是王府还是郁府，都习惯了一日两餐，早上和晚上用，一般在中午只吃点点心之类，此时如露画梅便上了些许点心和茶水到凉亭，边吃边欣赏四周美景。
蔚蓝的天空下，浓浓绿意中有五颜六色的小花儿点缀，比起鸟儿的鸣叫，丝毫也不失热闹，郁菁菁心情大好，望着萧景时愉悦地说道：“世子爷，我们先稍微吃一点，晚上到客店时，再好好用饭。”
萧景时点头：“好。”
郁菁菁笑了笑，笑容未敛去，蒋嬷嬷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过来了，开口道：“世子爷，该吃药了。”
萧景时面无表情。
如露眉头微微蹙一下，快速恢复正常，快的郁菁菁以为自己眼花了，她转而看向萧景时。
萧景时道：“拿过来吧。”
“是。”如露接过蒋嬷嬷手中的药。
蒋嬷嬷没有退下，而是在旁候着，仿佛萧景时是小孩子，没有她的监督下就不会吃药一样。
郁菁菁可能病一场病的，不那么怕药了，看着萧景时像喝粥一样，把药给喝了，她还皱了下眉头。
这边蒋嬷嬷接过药碗，道：“世子爷世子妃，凉亭风大，吃完了茶点，早点上车，免得受了风。”
郁菁菁道：“知道了。”
“那老奴下去了。”
“去吧。”
蒋嬷嬷走了。
郁菁菁看向萧景时，萧景时脸如以往一样的苍白，她没敢在凉亭久待，便让如露半青扶着萧景时上了车，到车上没一会儿，萧景时便开始咳嗽。
从开始咳嗽一两声，到频繁咳嗽，她赶紧倒杯水给萧景时，才将水送到萧景时面前，忽然手腕被抓住，她顿时一惊，抬眸看向萧景时，与萧景时漆黑的眸子对上，她心头一凛，第一次在萧景时的目光中看到愤怒和不甘，有些骇人，她声音颤抖地唤一声：“世子爷。”
萧景时立马回神儿。
“世子爷。”
萧景时放开郁菁菁的手，杯子随即落在马车上，不过马车上铺了厚厚一层垫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可是郁菁菁却愣了，直到萧景时的咳嗽再次传来。
郁菁菁立刻回神儿，这次她没有给萧景时倒水，而是扶着萧景时，不停地拍着萧景时的背部，给萧景时顺气，她怕自己照顾不好萧景时，赶紧把如露喊了过来。
两人一起照顾着萧景时，一直到了客店，又把大夫喊到身边照顾，萧景时的情况才算好一点，可是第二天又是如此。
之前萧景时还能够站起来走一步，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异常的惨白，坐在马车中的郁菁菁心里极其难受，看着萧景时小声道：“世子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萧景时有气无力地问：“回哪儿？”
“回王府。”
“为什么？”
“你在王府好好的，一出王府就……不如我们回去吧，只要行一天的路，就能回王府了。”郁菁菁眼睛有些湿润，才出来一天多，萧景时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
萧景时问：“你不想家了？”
郁菁菁低头无语。
萧景时无声一笑，道：“继续走吧，我撑得住，没事儿，这些年都是如此，暂时死不了。”
说完萧景时疲惫地闭上眼睛，郁菁菁微微抬眸，走至萧景时跟前，缓缓蹲下来，握着萧景时修长却无血色的手，眼睛一下就红了。
良久之后，她才将萧景时的手放进薄被中，再也无暇顾忌春日的美好，一路上时刻关心着萧景时的身体情况，一旦萧景时难受了，累了，立刻停车，所有事情她都参与，唯恐萧景时有丝毫的闪失。
于是，本该四五天就抵达京城的，硬生生地行了十天，终于进城了，听见马车外的喧嚣和乡音，郁菁菁整个心都落下来了，她甚至听到了画梅画兰的欢呼声，她脸上带笑地望向萧景时。
萧景时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尚可，郁菁菁开口道：“世子爷，京城到了。”
萧景时点点头：“嗯。”
“你再忍一下，回到府中再好好休息。”
“好。”
郁菁菁冲萧景时轻轻一笑。
萧景时眼神温和许多。
郁菁菁这才走至马车门口，微微挑起帘子，道：“画梅。”
坐在门车外的画梅连忙应声：“世子妃。”
郁菁菁轻声道：“通知一下郁府，说我和世子爷来了。”
“是。”画梅立刻要跳下马车。
郁菁菁先一喊住她，道：“还有。”
画梅回头：“世子妃你说。”
“去清泉庵请一下定心师太。”
“师太要是不愿意来呢？”
“就说我病了，让她来看病，她肯定会来府上。”
“是。”
“赶紧去吧。”
“是。”
郁菁菁把门帘放下，阻隔了一些喧嚣，她回头看向萧景时，萧景时微闭眼睛靠着，穿戴整齐，英俊不凡，惹是没有生病，脸色没有这么惨白，指不定迷倒多少贵女。
说起来，若是萧景时身体康健，此时即使不是战功赫赫，也会是名誉满天下，也轮不到她这样的女子嫁给他，他也未必会看上她，毕竟郁府也只有祖父撑门面。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坐在萧景时身侧，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缓缓停下，她和萧景时同时睁开眼睛，这时门外传来如露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郁府到了。”
“知道了。”
郁菁菁伸手扶着萧景时。
萧景时微微起身，走出马车，在半青的搀扶下，坐上轮椅，转头看向郁府时，郁府大门已经打开。
郁府门口已经站满了郁府的人，正中间的便是当朝礼部左侍郎郁正庭，也就是郁菁菁的祖父，左右两边分别是郁家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及其儿子，除了祖父外，其他人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换了正装，奔跑过来的。
萧景时一出现，众人纷纷走过来，郁正庭上来就是板板眼眼的客套一番，然后道：“世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
萧景时道：“郁大人客气了。”
“快请进。”
萧景时微微点头。
郁菁菁萧景时一起请了郁府，礼仪性地与郁家男人们说道数句，本来应该是萧景时留下来与郁家男人交谈一番，可是郁菁菁怕萧景时身体吃不消，郁正庭也觉得不宜劳累世子爷。
于是便让郁四老爷也就是郁菁菁的父亲带着二人去四房看一看，郁菁菁分明看见郁四老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她压着疑惑没作声。
走出正厅，穿过游廊，来到四房的院落，走正客厅，郁四老爷招呼萧景时喝茶。
郁菁菁和萧景时说了一句，便带着画兰朝后宅走，满心喜悦地去找母亲和妹妹，结果到了母亲房间，并没有人，连丫鬟也没有，房内好像这两天都没人一样。
郁菁菁不解地问：“四夫人呢？”
画兰道：“是不是去逛园子了？”
郁菁菁提醒道：“眼下全府人都知道世子爷来了，四夫人不可能还有心逛园子。”
“那——”
画兰话还未说完，一个丫鬟突然走进来，见到郁菁菁就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六小姐，救救四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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