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世子
众人择选结束，领了书，顾宸：“明日辰时上课，切勿迟到。”
闻人婼和沈青筠先后上了马车。
沈青筠翻看着手里的书，“如何？”
闻人婼便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午时，春江楼门前
闻人婼抬步进了春江楼，无视酒楼里一众八卦目光，去了天字二号房。
隔间天字一号房，早已有人。
织兰侍立在侧，沈青筠看过账本，微微一笑，“好，我看过账本了，你和刘羽做的不错。”
织兰挽了妇人发髻，笑了笑，“我们夫妇这条命是您救下的，自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噔噔噔”的敲门声传来。
“何事？”
“回楼主，胡氏来了。”
沈青筠点点头，走到一个大衣柜前，伸手打开柜门，拉住一下柜门上的环扣，正转三圈，反转五圈，赫然是一间密室通道。看了织兰一眼，“你在这里，还是随我去？”
织兰想了想，“您去吧，我在这里替您看好，万一有人来。”
沈青筠点点头，进了密道。密道宽可容纳两人并肩，高一米九。走了几步就到尽头处。伸手在密道墙壁上摸了摸，按进一个凹凸处，一个空间赫然出现——不错，这是天字二号房的柜后的密道口。
即便此刻有人打开柜门，不触动机关，也是看不到仅仅一个隔板后的沈青筠的。即便两个相连的衣柜一起开启，只要不触动机关，谁也看不见中间秘密空间里的沈青筠。
而对于沈青筠来说，她想听什么，都是很容易的。至于偷看，实行难度略大，还有待研究。
胡氏如约进了天字二号房，一眼便看到坐在桌边的闻人婼，清贵如山巅云一般的气场。
几日不见，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嫡女，慢慢生出了一种贵气，不，那只是珍珠蒙尘后，再度散发的光彩。
胡氏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破了她的手，这是她的婧儿一辈子也比不上闻人婼的地方，而差距只是嫡庶二字……即便来日她成了闻人府正房夫人，也是继室夫人，更不能抹灭婧儿是从一个妾室肚子里生出来这个事实！
更何况……闻人府快倒了，昔日的一切荣耀，都将灰飞烟灭。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上青云！
闻人婼不知道进门这一刻，胡氏内心已经想了如此之多。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分毫。
胡氏收回所有思绪，坐下。“闻人婼，我也不卖关子了。”
闻人婼淡淡的神色，颔首，随手倒了一杯清茶给胡氏。
“闻人府快倒了，你知道，毕竟你就是始作俑者。”胡氏嘲讽一笑，“但是你年岁小些，还没想到一处。”
“姨娘想赐教，直说便是。”
胡氏捧过茶杯，半揭茶杯盖，轻吹了几口气，“你急于脱离闻人府，怕我们拖累你。但你可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婚约，忠肃侯府世子妃，我不信你不动心。”
闻人婼终于有所动容，“姨娘也说了，闻人府快倒了！再嫁进侯府，我有娘家可仪仗吗？”
胡氏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侯府虽然规矩多，你嫁进去也是世子妃，虽然娘家没落，只要你得了世子欢心，先生了嫡长子，就算小妾进门，你终身也有依靠。你想想吧，除了侯府，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婚事儿吗？”
闻人婼心下嗤笑，面上皱着眉，“姨娘这话说得让人不得不动心。侯府是好相与的？他们犯得着满京城贵女不娶，娶我一个家族没落之女？”
胡氏见闻人婼口气松动，松了一口气，忙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忠肃侯为人最是要面子，退亲这种事，他断不肯。只要他们见了你，还过得去，就不会为难。至于这进门后侍奉丈夫公婆，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闻人婼瞧着地面良久，状似思考，胡氏耐心等着。闻人婼一抬头，“姨娘从中劝和侯府，有什么条件？”
胡氏闻言，心下大喜，“嫡女出嫁，可带庶女做媵妾。成亲当日，带我婧儿入府为妾。侯府快倒了，我总要为女儿谋出路。”
闻人婼在心中将一切贯通，心下冷笑，忠肃侯是要面子，但对方是谁？侯府世子！忠肃侯府再要面子也不会误了世子终身。想来胡氏敢于前来说道，让侯府答应，恐怕就是说道说道自己和郡主那点关系。毕竟是皇亲国戚呢！然后如何？指着郡主来日厌弃了她，或者她没了利用价值，侯府自然不会再对她好脸色，闻人婧正好上位？
沈青筠站在暗道里听着一切，心下啧啧赞叹，能把无耻美化到这个境界，也是一绝！
闻人婼掂着茶杯盖，放下茶杯，抬眸看着胡氏，“给我几日时间。等我想好了，再给你信。”
胡氏面色上一喜，点点头，离开了天字二号房。
沈青筠也走回了天字一号房。
两人再度一个前门一个后门离开了春江楼，徒留一地八卦群众。
后来坊间传言——
闻人婼和胡氏摒弃前嫌，闻人婼要回侯府
闻人婼和胡氏决裂，要悔婚
闻人府求闻人婼嫁入侯府，营救闻人宇
…………
不过半日，传言在长安城内漫天飞，当事双方一方在府中半囚禁，而另一方……忙着喝茶。
青玉茶壶在小火炉上煮着，嫩绿的茶叶在青玉碗中，闻人婼眼盯着小火炉沉思。
“想好怎么做了吗？”
闻人婼正要说话，沈青筠眼神一闪，猛然抬头，身边听风拔剑上前，严阵以待。
“且慢。”
墙角黑暗处传来一道低低的男音。
沈青筠看了听风一眼，听风退下。那人方才现身。
一身素色锦袍，披着白狐披风，白玉冠束发，凤眼含笑，缓缓从暗处踱步走出来。月光下，越发显得这人温润端方。
沈青筠还未认出这人身份，闻人婼已站起，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沈青筠挑眉，眼神来回在两人中间转悠，哦——忠肃侯府世子啊！
“夜深露重，世子喝杯热茶吧。”沈青筠伸手提起火炉上初沸的茶壶，管自说着，倒了三杯茶。
楚君言闻言坐下，伸手拿了一杯茶。
“好茶。婼小姐茶艺了得。”楚君言饮了一口，赞道。
闻人婼温婉一笑，喝着茶也不做声。
沈青筠端着茶，老神在在地看着对面两人。小小一个萃雪院，一下子收留了一世子加一个户部尚书嫡女，再算上她，郁棠郡主，怎么看都算是这长安城里排得上名的上流人物，却在这里一起喝茶。
沈青筠啜了一口茶，嗯……这气氛挺……怪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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