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
姜虞轻轻擦拭姜流云脸上的泪水:“不要记恨他，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双手便垂了下去。
天空下起了细雨，姜流云咬着牙刚擦完泪水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乌云笼罩的皇城下起了绵绵细雨，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慢驶出宫门。
那是一辆极为朴素的马车，除了穿着蓑衣的马车夫和车上坐着的两人之外别无其他。
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上渐渐泛起了水雾，马儿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湿气不断地发出嘶鸣。
“停，就在这里停下吧。”车里面的人发话了。马车夫赶忙勒紧缰让马停下来，弯下腰掀开门帘，毕恭毕敬的说道:“九皇子有何吩咐？”
“我已不是什么九皇子了，从出了这宫门，我便和这九皇子再无瓜葛。”
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后面跟着出来约摸三四十岁的宫女赶紧拿出油纸伞替少年打上。
“九皇子殿下外面雨大风冷您快进马车里暖和暖和，小的快马加鞭赶路天黑前肯定能到驿站歇息。”车夫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催促。
少年依旧不为所动。
“是流云拖累你们了，马车里那些金银细软你拿去和桂姑姑分了吧，我已入御剑宗门下这些凡俗之物已是无用。你们不必再跟着我了，拿着这些钱过过太平日子，远离那皇宫未必不是好事。”
话音刚落马车夫和那桂姑姑一同跪下齐声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小的怎敢拿皇子殿下的东西，再说这里离那御剑宗门还有好长段路呢，就让小的一路陪伴伺候您吧。”
少年弯腰捡起伞，背过身去看了看皇城的方向。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了。”
突然，一柄寒光奕奕的匕首刹那间就抵在九皇子的腰间，只是瞬间就被两根手指紧紧夹住再无寸进。
马车夫大吃一惊，想抽回匕首却力不从心，少年夺过匕首转过身一掌拍在了马夫的胸口。
马车夫睁大眼睛一脸不甘的慢慢倒下。
“原来你会武功。”
少年看着马车夫脸上无惊无喜。
“如果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你以为我能活到今天吗？”
倒是那桂姑姑吓得惊慌失措，连忙扑过来大声喊:“九皇子，九皇子您没事吧？”
少年却是收起油纸伞以伞为剑抵在桂姑姑的喉咙上冷冷的看着她。
“真正的桂姑姑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我中途停车怕是也要被前面埋伏在驿站的人杀掉？”
那假桂姑姑见身份已被拆穿索性丢掉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面色渐渐变冷沉声道:“原本阿桂姐只要杀了你就能活下来，可是她宁愿自杀也不肯伤害你，我与殿下并无冤仇，只能说各为其主。”
绵绵的细雨渐渐变成了滂沱大雨，天也越来越黑了，马儿显得很狂躁不断地抖动身体摆脱缰绳。
雨中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没有半句言语，雨水顺着少年的脸颊滴落下来似乎还混杂着泪水。
最终少年放下伞朝着眼前的容姑姑磕了个头。
“这个头是磕给桂姑姑的，既然她不在了那就由你代领吧，姜流云就此谢过桂姑姑。”
说完转身解下马车上的绳套骑着马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坐在地上一脸错愕的容姑姑和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马夫。
姜王妃临死前让少年远离皇城放下仇恨忘了这里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他知道即使他肯放下，敌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对那个皇城充满了厌恶，但里面有他牵挂的东西。
“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少年骑着马对着皇城的方向竭尽全力的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茫茫雨海中。
夜晚悄然而至，大雨下的皇城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皇宫里一片灯火通明，婉转曲岩的走廊里一个小太监快步穿过侍卫人群径直走入偏殿的大厅。
大厅里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半躺在胡床之上，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剥开果皮将果肉送入贵妇人口中。
贵妇人一边吃着果实一边听着下旁乐师的演奏显得悠然自得，倒是一旁的年轻人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很是心不在焉。
那小太监轻轻走到一位老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而后识趣的退到一旁。
那老太监恭敬地弯下腰附耳在贵妇人旁小声传着话，那妇人先上眉头一皱继而容颜大怒。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旁的宫女太监和那些乐师都吓得停了下来，老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通通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老太监和那贵妇人还有那年轻人。
“母后这是怎么了，难道计划有变了？”年轻人先开了口，那贵妇人却是一言不发。
一旁的老太监赶忙回答道:“启禀八皇子殿下，那九皇子没有到我们埋伏的驿站就中途停车了，听逃回来容奉仪说那九皇子武功深藏不露，只是一个照面就把咋们的人给打晕了，还识破了容奉仪的身份却没有杀她这才让她逃了回来，奴才推断大概是那容奉仪和那姜妃身边的桂宫女是姐妹关系，所以才逃过一劫。”
那贵妇人看向年轻人似乎有试探他。
“她还有脸回来，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反正她也是知道秘密的就此杀了她免得走漏风声。”
年轻人赶忙说道:“这怎么行，她可是我的手下，对我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走漏消息的，都是你这狗奴才出的馊主意让容奉仪假扮桂宫女不然也不会有这些子事。”
年轻人恶狠狠地瞪着那老太监，吓得老太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认罪。
贵妇人看了一眼老太监对年轻人说道:“暮云，哀家知道她是你身边的人，但也只是一个下贱的宫女在乎她做什么，哀家可是你的亲母后要是你能争气哀家何故下这般力气。”
被称作暮云的年轻人却是一脸不屑。
“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小子如今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放着不管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为何一定还要弄死他，虽说是弃子但要杀掉一个皇子就算是父皇再怎么嫌弃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贵妇人平了平气息，重新坐在胡床上优雅的挑出一块果肉送入口中。
“哀家本来没想杀那个小贱种，他算个什么东西。谁料那小贱人临死前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跪在宫殿门口三天三夜求皇上让那贱种入得仙门，虽说是不入流的小仙门但要让他混出个名堂岂不威胁到你大哥的地位，要是你也能有你大哥那样天赋，哀家何必如此愁眉不展。”
“够了，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大哥，我是资质平庸我也不想修什么仙能够这样自在逍遥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孩儿告退了。”
说完暮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哀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贵妇人气得跺脚。
一旁的老太监赶忙起来小心伺候着。
“除了那个容奉仪其他人通通处理掉，再派一波人务必赶那贱种在入仙门前杀了他。”贵妇人对着老太监做出抹杀的动作。
老太监对此心领神会。
“奴才遵命。”
暮云火急火燎的赶回行宫见到那容奉仪已经回来了。
容奉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什么都不必说事情我已知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答应我以后再不要这样冒险了。”
暮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面庞。
“为了你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容奉仪说道。
“不许乱说，要不是怕暴露我们的秘密，我是绝不会答应胡承恩那个狗奴才出的馊主意。”暮云想起这个就来气。
容宫女脸色一红:“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夜已是深夜了，雨却越下越大隐隐还有些雷声夹杂着闪电，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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