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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又是一年过去了,李津京觉得这时间真像飞似的就没了。

  过年啊过年,依旧的烟花禁令,依旧的欢乐球,依旧的春晚,甚至连大年初四的秦立东家一日游都是依旧的。

  这回没有张武,王小竟和古剑,只有五常公司的五位股东及其家长一同接受了秦老太爷的接见。老中青三代人进行了“亲切热烈”的讨论,与会者一个个都跟假人儿一样戳在沙发里,聆听了年近米寿依然声音洪亮的老军长的思想指导。

  陪同的还有秦立东的大哥和小妹,这俩人完全扮演了服务员的角色,带着饱满的热情添茶倒水,让老首长的勤务兵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李津京见过很多老派首长。小时候在大院儿里经常能看到还穿着六五式军装的老首长,衣裳裤子熨烫的倍儿板正,全红的帽徽和领章虽然很少佩戴,但那个走路说话的样子,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秦立东的爷爷就是标准的老派首长,即使是很短暂的“会晤”也让李津京一眼看出老人家在众多孙辈中尤其偏爱秦立东。

  无论是那个沉稳内敛的大哥秦渊,还是活泼甜美的小妹秦琴,都不能让老爷子亲昵的笑骂一声“小王八羔子”,这种莫名其妙得称呼引发了李津京各种联想。

  如果秦立东是小王八羔子,那秦立东的爸爸……他的爷爷……嗯,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在这场“别开生面”的会谈中,李津京就是靠着不着调的胡思乱想撑过去的。

  后来老人家终于开恩放小的们退出“战场”,这回连潘向荣都长出一口气,龙庆更是在到了二层小客厅之后才敢说:“你们家老太爷真牛逼!”

  张文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儿这个布置的跟作战指挥部差不多的小客厅。

  正中央一张一米八宽两米五长的军事沙盘,各种山脉河流平原上竖着代表各个作战方队、独立团的兵棋;一面墙大的地域精准地图上,只有八一电影制片厂出的抗战片里能看到的大红箭头儿标向某个战斗据点儿……

  “沈阳?”李津京总算看明白是张东三省地图,“这有什么意义吗?”

  潘向荣自己把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填满,圆乎乎的活像个球儿,“跟秦立东的爸爸有关。”

  龙庆叼着烟颇有他老子的参谋长范儿,单手插兜儿指点江山,“秦叔叔名字的由来啊!秦震三,威震东三省,三大战役之一(省略各种描述一千五百字),冰冻三尺,三思而行,排行第三……哎?人呢?”

  潘向荣无聊的打了个哈气,“老文去调戏秦琴了,东子去调戏京京了。”

  “那咱俩?”龙庆淫.笑着走了过来,“下盘儿军棋吧,好久不战了。”

  潘向荣抻了抻懒腰,“来着呗,反正你也不是对手。”

  龙庆看着还在那儿舒展着短胳膊短腿儿的潘向荣,心想,兄弟怎么越来越像他表妹玩儿的那大胖猫毛绒玩具了呢?要是贴上点儿虎皮花纹就更像了,尤其是眼睛,半睁半闭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儿!

  可惜两位发小儿贴心提供的自由空间是白搭了。

  因为过年多日未见的大野狼还没来得及嘬上小痞子的嘴,就被他大哥的敲门声打断。

  兄弟俩一看就不是一路人,对话更是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还不如白开水。更可怕的是听见他们聊天走过来的秦家小妹,带着女孩子天性上对帅气男孩儿的好感,很矜持的状似听哥哥们谈话,实则偷偷打量李津京。

  这让小痞子太尴尬了,也算是本次秦家一日游中最痛苦的部分。

  后来秦立东跟李津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家里了吧?”

  李津京特别理解的拍拍他的头,“孩子,真苦了你了,你的童年一定很黑暗。”

  吃过了破五儿的饺子,又在初六初七连续两天陪老妈扫荡了节后的各大商场。即使之前已经给爱臭美的老娘买了一件貂皮大衣,但女人们就是受不了打折信息的诱惑。

  看着老妈一派“传单在手,江山我有”的架势,李津京认命的跟在后头当了两天拎包儿的勤杂兵。

  还好,每次来逛商场都能有点儿收获。年前那次是兑现了古剑的“小貂儿”之梦,让哥们儿能穿着黑压压的跟熊一样的皮袄衣锦还乡。

  而这次,某个羊绒品牌的“倾情回馈老客户活动”不仅仅满足了老妈用羊绒制品武装到脚趾头的梦想,还顺便让李津京收获了两件儿不同颜色同一款型的羊绒背心儿。

  其中一件咖啡色的留着自己穿,另一件藏蓝色的便宜了某个大野狼。

  “礼物?”秦立东惊喜的拆开包装,三下五除二脱掉毛衣套上新装。“瞧着怎么样?”

  李津京挠挠头,“有点儿小吧?我当时是按照我的尺码买的,你穿着有点儿瘦。”

  秦立东对着镜子照了照,“没事儿,洗几次就该谢了。”

  看着开心得左照右照的大野狼,李津京突然想起第一次送陈家和礼物时的情景,当时的对话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不是很美好的记忆。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给亲戚之外的人买礼物。除了哥们儿过生日,他还真没想过这些。怪不得忘了是哪个名人说过,无论是赠予者还是接受者,礼物都可以带来快乐。

  从此秦立东经常能收到来自于李津京的各种小玩意儿。后来的后来的某一天中午,他甚至还收到过李津京同城快递来的邮件,拆开层层包装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根牙签儿:给你剔牙用的,中午吃多了吧?

  小痞子的幽默感终生未曾枯竭过,这是后话了。

  小别难耐,一个春节假期让自打同居就滚在一处的大小流氓都憋的够呛。

  在抛洒了青春的各种液体之后,照例是悠闲的事后烟时间。其实李津京更喜欢这种充满爱抚动作和亲密闲谈的相处模式,非常放松,非常惬意。

  秦立东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无论是他们如出一辙的彼此之间的讽刺,还是时不常的灵犀一点通,又或者兴致勃勃的恶作剧(承受者经常是潘向荣),都很有意思。

  当然,在此之余也是两个人交流工作方面心得的最佳时段。

  秦立东缓慢的抚摸着李津京的腰侧,“有心事儿?”

  “嗯。年前那几个大学生集体提出跳槽,嫌我这个公司太小,没发展。”

  “现在刚毕业的学生都傲着呢,殊不知公司不在大小,积累实践经验最重要。”

  李津京一歪,斜躺着枕在秦立东的肩膀头儿上,“我正琢磨着怎么安慰老武和小竟呢,这俩人在那四个大学生身上可没少搭心思。刚一听说他们要走,老武差点儿动手。太没心没肺了!”

  秦立东扒拉着他的头发,“留不住人也不完全在于公司的大小,机关里还有扔了铁饭碗下海的呢。关键是你要想稳定就得有自己的人员架子和死忠,以你公司现在的配置来看,古剑张武王小竟算是你的死忠,那个叫张丽娜的丫头也算是你的架子之一,想想为什么她会踏踏实实跟着你?”

  “感谢我在她青黄不接的时候拉了一把呗。哎!你说这话到是提醒了我,大学生可选择的出路很多,孩子们还年轻确实喜欢闯一闯。”李津京突然盘腿儿坐起来,“你说,我招几个下岗工人怎么样儿?这种老的要养家糊口,能有一份儿工钱高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肯定特稳定,干到退休都不带跳槽儿的。”

  秦立东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过来两支烟给俩人分别点上,“这主意好。而且招本市的老炮儿们地面上熟悉,又是土生土长,不怕他出花活。”

  李津京又琢磨了一下,一拍大腿,“真是的!我早怎么没想起来呢?对了对了,我听徐大爷提过一嘴,好像聘用多少比例的下岗工人国家还给单位减税政策呢吧?你听说过没有?”

  秦立东咧着嘴笑,凑过去亲了亲小痞子的鼻子,“笨蛋!要不然你以为咱们公司里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大帮子叔叔大爷呢?虽然他们很少有懂得办公室那一套的,但分给老文跑跑工地,监管个材料到是特别放心。咱们现在的大货司机里还有好几个也是这样聘上来的,技术好,特稳,比小年轻儿的强至少三倍。”

  “哈哈,我都兴奋了!这要是突然给老武和小竟分过去一帮大爷,他们俩还不得惊了。”

  秦立东吐了个烟圈儿,“给你个建议,跑业务的话那帮大老娘们更猛。一是女人对家庭的责任感更重,她们有份儿好活儿就肯拼了命去干。二来,无论什么时候,多大岁数,女业务比男业务好说话,很多女人天性里的经济意识也比男的强。”

  “对,对。”李津京低头想了想,“招上来一些四张儿左右的阿姨们,我找个医疗器械方面的讲师给这些人系统培训一下,再给她们置办几身儿像样的统一工服。年纪在那儿摆着,别人还得以为是老资格的老业务呢,对我这公司形象也有提升。”

  秦立东蹭过去从后面抱住李津京,咬了咬他的耳朵,“响应国家政策永远没亏吃。”

  李津京回过头亲着他的嘴嘟囔,“嗯嗯,咱们是忠党爱国的好同志。”

  “……京京,你不觉得咱这儿又亲又摸的,结果谈论的都是工作,特诡异吗?”

  李津京干脆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挑眉毛,手上握住大野狼的命根子,“诡异和快.感有时候儿是并存的。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没招供的?有好主意竟然不告诉我!非等我自己想起来才故作高深的点拨,你老几啊?!”

  “老二!”

  “嘁!老二的老二都被我控制住了,今儿你可完蛋了!”一推秦立东飞扑上去,“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一口咬住喉结用牙齿轻轻的磨着。

  秦立东仰头大笑:“还克塞前来拜访呢!”

  像夹着柳叶儿刀一样的北风嚎着,春节之后的B市又恢复从前。满街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一个个裹紧大衣向前弯着身。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姑娘们小脸蛋儿冻得喷红,跺着脚在公交车站向远方张望。要温度要不风度的中年人们一个个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口罩儿全全,淡定的耸立在一边,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时不时扫一眼旁边儿的小青年儿,嘿嘿,该!

  任凭外头再冷,骏府花园儿火力全开的供暖让每一位住客的家都温暖如春。

  李津京蠕动了一下,从又厚又软的被子里钻出半个脑袋,伸长四肢来了个大大的懒腰。唔……人呢?歪头去看,秦立东果然还是被他挤到边儿上继续扮演受气的小媳妇儿。

  等俩人都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秦少就某些人的睡姿以及抢被子的行为进行了新一轮的批判。

  李津京咕噜咕噜的漱了口,“有本事你抢啊!当我不知道呢,你从小儿睡觉就像个虾一样蜷着,还睡的特别死,打雷都不醒。”

  潘向荣那个混蛋!“嗯,那今天我再去买一床被子。对了,晚上老潘他们过来吃饭,今天没应酬,他们几个说叫上古剑过来打牌。”

  “行啊,等到了单位我问问古剑。”

  “不用问,他们都约好了。”

  “我靠,竟然敢背着我私自来往!”

  秦立东拿毛巾把他嘴角边的牙膏沫儿擦掉,“早就互通有无了!那你回头买点儿菜和熟食,我买啤酒和小吃。”

  李津京叉着腰单手扶着卫生间的门框,“你那房子不都装修好了吗?去你那儿折腾去,别来我这儿祸祸。”

  “是装修好了,家具什么的也都摆好了,就是差一人。”秦立东自以为风流的抬了抬眉毛,双手扣在小痞子腰上不紧不慢的摇晃着。

  “你去了不就有人了吗?”

  “不行不行,我会孤枕难眠。”

  “得,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一枕头当贺礼。”嗯,又押韵了。

  “我说,”秦立东收起开玩笑的嘴脸,“你就这么反感跟我住一块儿?”

  “不反感啊,就是不喜欢住别人家而已。”

  秦立东一笑,点点头,“明白了。”

  就在李津京保持良好生活作息的早间清理内存时段,秦立东往蒸锅里摆了若干速冻小笼包,再把袋装豆浆倒进奶锅加热,叼着根儿烟不紧不慢的切了一盘子香肠。

  小痞子的手机铃铃铃,“秦哥,帮我接一下,应该是公司的人。”

  不是公司的人,是陈家和。

  这个春节他没有去南方,一直留在B市,前天去看望席砚的时候得知他的妈妈高血压住院,好像有并发症脑溢血。

  “这事儿有必要跟京京说吗?”秦立东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眯着眼看窗外随风乱摇的树枝。

  “席砚的意思,想跟京京借一笔钱。我想借给他,但他说我们的关系没到可以让他安心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的地步。我觉得这是他的一个托词,关键是想跟京京讲和吧。席砚,心里还蛮看重京京的。”

  “行,我转告他。你把京京的新手机号告诉席砚吧,别次次都是你带话。”

  陈家和那边轻笑,“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京京是什么性格,你比我还清楚。我现在和他之间的往来仅仅是朋友,你小心管的太多京京会发火,他最讨厌别人干涉。”

  秦立东一勾嘴角,“是你想多了。席砚看重李津京这个朋友还是你刚才亲口说的,像陈老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顺水推舟的把电话号码直接给席砚,反而还要吃力不讨好的传话呢?谁心里没点儿小心思啊,都是明白人,废话就不用多说了。”

  陈家和到是不介意这句句夹枪带棒的,“说到废话,我还真有几句想对你说的。”

  为什么和席砚分手之后不闻不问,作为一个前男友,作为一个以仗义出名的人物,各种不负责任,冷漠无情的责问并没有让秦立东翻脸。

  他只是沉着气听陈家和说完,“刚分开的时候我想帮助他也是白搭,席砚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脾气怎么也得过一阵子才缓下来。这之后的事儿……不提也罢。评价我的人多了,骂我的人更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陈家和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因为京京先出手帮忙,所以……”

  “我没必要解释。席砚的问题是我的个人问题,除了李津京可以插手,其他任何人最好不要再过问,包括你。你可以猜,你可以琢磨,你可以联想,但不要再试图来指责我。不知道实情就一厢情愿抒发你那份儿忧愁情怀?这是扯蛋!”

  “……我错怪你了,向你道歉。”

  秦立东一笑,伸手拨动了一下窗台上鲜灵灵的绿萝,“有些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说出来。臭显摆还是给自己摘干净?没别的事儿我挂了,锅里还做着早点。”

  挂掉手机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除非误会他的是铁哥们儿或者最亲近的人,其他人,还没资格听他秦立东的解释。

  一转身看到倚着客厅门框的李津京。

  离得有点儿远,他脸上的笑容稍微模糊,只见他冲自己勾了勾手指头,“你这种人让人用吐沫腥子淹死都是活该!”

  “别人的嘴,管他呢。”得到一个深吻,大野狼翘起尾巴各种得意,“这个骂名儿可是你间接给我扣上的。”

  李津京一笑,“我这不是玩儿仗义呢吗?跟你学的。”

  在吃着早点看报纸的时候,秦立东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有的人没有资本也想玩儿仗义,很遗憾玩儿不起来;有的人有资本,但只知道算计自己那点儿钱,还生怕哥们儿惦记;有的人有资本也仗义,但玩儿的不灵光两头儿落埋怨。

  李津京倍儿骄傲的说:“像我这样玩儿的好又有资本的是不是特难得啊?怎么着?这次席砚的妈妈住院,你也放点儿血?”

  “不放。我的钱他只会原封不动的摔回来,没必要找不自在。”

  嘁,还说他死鸭子嘴硬,他们俩是谁也不比谁软。

  当李津京带着十万块钱去医院找席砚的时候儿,发现之前给的病房号不对。拦住个小护士问了问才知道,病人的朋友给包了个单间儿,现在换到楼上去了。

  找到病房,席砚先开始还僵着个脸,客客气气的感谢了一下李津京帮忙给联系的脑外科主任,还有特别批下来的单间儿病房。后来哥们儿说着说着,连日来对妈妈的担心和几个月困苦的生活终于让文艺小青年儿爆发了忧伤的眼泪。

  “我骗他们说现在我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所以这钱无论如何我要出。李津京,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每年10(百分号)的利息。”

  席砚咯喽一下噎住了,“百、百分之十是多少?”

  “是说谎的代价!”李津京左右看了一下,揪着小砚哥到走廊的拐角儿,“跟自己爹妈逞个屁强啊?有多少出多少,没钱还有份儿孝心。你这样儿不等于给自己画了个套儿钻进去了吗?苦大仇深都是这么演绎出来的。装逼也有个度行不行?我真后悔,就不应该借你这钱!”

  “你不懂!他们一直觉得我没出息……还、还骂我喜欢男人是臭不要脸。我就要争这一口气,钱拿来!给我给我!”直接上手在他背包上乱挠。

  李津京各种暴躁,“抢什么呀?给你给你!靠的,我警告你啊,这次你装大瓣儿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想拔份儿就靠自己!”

  席砚紧紧的抱着装钱的布袋,像小野兽一样龇着牙,“又不是不还你!不就每年10(百分号)的利息吗?下个月我就给你三年的份儿,不就三千块钱嘛!我不吃不喝还不行吗?”

  这话茬儿不对啊,李津京眨了眨眼,“我说,十万块钱的10(百分号)可是一年一万。”

  “一年一万!你高利贷啊你!”

  李津京扭头就走,没闲功夫跟他这儿耽搁,高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一混蛋吗?高利贷怎么着?现在才明白啊?晚了!”

  其实他是怕席砚继续唧唧歪歪的问起那什么脑外科专家或者病房的事儿,秦立东这孙子!净给他找麻烦!

  大房子就是豁亮。

  李津京和秦立东的主要出没地已经转战到顶层。有时候李津京也想,天天上边儿吃喝玩乐够了俩人再一起下来睡觉确实有点儿缺心眼儿。但不住别人家这话是他说出口的,秦立东自那次之后也再没提过这碴儿……

  “还有事儿?”俩人吃完饭也看过了科技系列之XXX,秦立东站起来看着抱着靠垫儿不动窝儿的李津京问。

  “嗯……不想挪地方儿了。”

  慢慢的压下来双手撑在他两边儿的沙发上,“不想动咱就这儿睡。”

  “其实,我……觉得,住在这……也,不错。”

  秦立东一歪头亲上小痞子的嘴,“你喜欢住哪儿都行。而且,这套房子也不是别人家。我打算过户给你,以后你就住的更舒坦了。”

  “不要。”李津京拉着他坐在旁边儿,“房子我是坚决不要,但看在你的诚意份儿上,我也让一步,就勉为其难的住你家吧。”

  “好嘞!您真给面子。”

  “成了,跟我下去搬东西把。被子枕头这边儿有吗?”

  “有,都是预备好的,把衣裳慢慢倒腾上来就行。我连你喜欢用的沐浴露都准备好了,柠檬味儿对吧?”

  李津京跌足大叹,“哎哟喂啊~~我是巴不得赶紧给那柠檬的用完了好换一个呢,自作聪明个什么劲儿啊你!”

  “没事儿没事儿,有的是其它味道的。”

  “哦?”

  “都在超市里摆着呢。”

  “我去!”

  俩人搭上电梯边说边笑的来到李津京住的那层,一出门就看见物业的人正蹲在那儿撬门呢。

  “人在呢!人在呢!怎么回事儿?”

  发……发大水了?

  “您这是样板间,走的线和管儿都是样子货。这是您家里人少,要是人多了再不在意点儿,早就该崩了。”

  李津京站在大门口看着屋里水汪汪一片,“师傅,要是把管子什么的都拆了重新装一遍得多久?”

  “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装修也得都得拆了。墙面地面厨房卫生间,全得大动。您看……?”

  李津京回头坚定的拍了拍秦立东的肩膀,“还好你家不远。”

  “这回不是勉为其难了?”

  “不勉不勉。”得到的人生教训,便宜没好货!贪图小利往往输的都是大的!

  秦立东让李津京在外头等着,他淌水进去拿了一兜子换洗衣服,顺便带来一个坏消息。他们的落地衣柜,被淹了,他们俩的衣裳,一部分泡水了,大部分都潮了。

  听见这话的物业师傅啧啧了两声儿,“也别倒腾了,下水道这边儿返出来不少脏水,衣裳洗干净了穿着也膈应,小兄弟还是让你哥哥给你买几件儿吧。”

  秦立东抖着肩膀笑,揉乱小痞子脑袋上炸起来的毛儿,“京京乖,哥哥明天带你买漂亮衣服去。”

  真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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