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输入答案
“罪纹形成时的意念和选择会影响罪业负荷率，心志越坚定，选择越不会被动摇，理论上能够负荷的量就越多，不过罪纹可以刻画很多个，也需要慢慢发展，不可能一步登天。”楚铃走到安腾令子身边，指了指她肩上的罪纹。“罪业之力会自行选择位置进行罪纹的刻画，位置的不同影响着罪业对身体的侵蚀率，越是接近四肢，以及体表的其他位置越安全。就头部而言，越贴近眼睛，代表着罪业侵蚀率越高，就身体躯干而言，越接近脏器，尤其是心脏，罪业侵蚀率越高。”
“那你的罪业侵蚀率是多少？罪业侵蚀率对身体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仅仅只是伤害吗？”佐川凉子提问道。
“我的罪业侵蚀率是百分之四十五，因为我的负荷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身体承载这么多量的罪业之力，刚好达到一个平衡线。”楚铃的眼中闪过一道灰色的气流。“罪业侵蚀率意味着罪业和你身体融为一体的程度，如果罪业侵蚀率很高，等于或者超过负荷率，就会令你身体之中的罪业之力不受控制，从而对你的身体产生反噬。”
“罪业侵蚀率特别高的情况下，罪纹会从面部进入眼睛，从体表进入心脏。它会摧毁一个人的神智，让他不再拥有自我的选择，而是遵循本能，遵循罪业的要求，成为罪业的使徒。也许你会变得很强，但是变得很强的已经不是你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我个人的建议是，谨慎地把控你的罪业侵蚀率，理论上罪业侵蚀率不应该超过你能够负荷的一半，这是最好的，最容易控制的区间。当然......就像你所提的问题一样，罪业侵蚀率意味着罪业和你身体融为一体的程度，即便是不受控制的罪业之力，也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双刃剑。”
楚铃打了个响指，“罪业之力不论个人所附加的罪纹，其本身有着很强的腐蚀，侵蚀，以及毁灭的能力，最基本的功能便是让身体内的能量快速燃烧，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或是让攻击附加上侵蚀和腐蚀的能力，附加上罪业之力的武器击中普通防具，就像是附加上了双倍破魔效果的武器击打在魔法盾牌上，一击就会将其破坏，哪怕只是少量罪业之力侵蚀，也会使得防具的效果大幅度下降。”
“原来是这样。”千井奈点点头，“那么觉醒罪业之力，就需要在绝望的强大压力下，做出选择，树立一个不可动摇的想法，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楚铃揪住一缕头发顺着食指缠起了圈，他在想是否告诉她们，自己有着让她们立即觉醒罪业之力的机会。
要知道，楚铃所拥有的罪业之力，是来自创建伊米尔世界的神祗所留下的‘罪业香烟’所启动的，配合着他的执念，以及‘罪业香烟’中最纯净的罪业之力，他才能够让自己的罪业负荷率提升到这样的程度，也能够使他的罪业之力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楚铃并没有办法制造与‘罪业香烟’同等程度的纯净罪业之力，但他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从灰烬之城的副本中夺来的IPOZ原型机，他的确可以制造一些罪业之力，让她们提前感受一下，好有一个预想和准备。
“不过......还有别的办法。”楚铃的目光没有看向众人，而是看向了窗外。
“对罪业之力掌控很高的存在可以对罪业之力进行提纯和压缩，使其成为某种可以直接使用的道具，纯净的罪业之力，对你们......不，对所有罪业之力的持有者而言都非常重要。”
“但是第一次刻画罪纹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如果我没有得到那一丝纯净的罪业之力，我可能就没法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楚铃有些惆怅地望着窗外。
“为什么？罪业之力还分纯净和肮脏之分吗？”神崎凛太出声问道。
“罪业之力没有肮脏和纯净之分，但却有着有杂质和纯净的区分，在拥有着强烈情绪的促使下，因为种种因果选择的罪业之力，第一次是根本无法达到经过提纯的罪业之力的程度的。一份纯净的罪业之力，可以极大程度上的影响你的罪业负荷率，以及之后的发展空间，即便你之后因为绝望陷入深渊，这一份纯净的罪业之力也能够保证你的神智和意识有着能够脱离被侵蚀的能力。”楚铃解释道。
在觉醒罪业之力的过程中，他经历了太多，那些事情每一样都可以将他拉进不见天日的深渊，如果没有那一缕纯净的罪业之力......他恐怕已经被罪业所侵蚀，同样成为罪业的使徒。
“请稍等一下。”楚铃朝众人挤出一丝笑容，从空间口袋中拿出一杯罐装咖啡，拉开了易拉环，仰头咕嘟咕嘟地将咖啡全部喝了下去。
甜腻的味道和微微有些苦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回忆起了以前的时候。
是将这份罪业之力继续保留下去，作为自己的有力武器壮大自己。还是将他传递给一个还不是怎么熟悉的人......特别是在经历过了那样的背叛之后......？
时间会改变那么多的事情，带走记忆中熟悉的人，熟悉的模样。无论他再做些什么，也无法去改变那些事情，他没有选择去伤害别人，去为了宣泄情绪去进行报复，而是把失望和绝望留给了自己......
忧伤的情绪从心头涌了上来，却被他坚硬的意念阻挡在了外面。
因为一次失败，所以就应该否定自己的想法吗？
楚铃的手猛地将易拉罐捏扁，又收进了空间口袋之中。
“......我有一份较为纯净的罪业之力，可以让你们其中的一个人提前得到罪业之力，体验一下接触到罪业后的感觉。”楚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先提示一下你们，这一份罪业之力非常珍贵，第一次接触罪业之力的时候，可没有办法得到这么纯净的罪业之力。”
安腾令子摇了摇头。
她已经拥有了罪业之力，刻画出了自己的罪纹，她不必去跟佐川凉子她们去争抢，她的罪纹，她的信念是守护，她更希望她们能够健康地成长，能够拥有足以保护自身，保护他人的力量。
神崎凛太举起了手，“我弃权。我的实力不是队伍里最强的，这份罪业之力有更合适的主人，而且能够从原先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凉子她们于我有恩，我不应该跟她们争抢。”
说罢，他就身体朝后靠去，闭着眼睛休息了。
“我也不需要，给凉子姐或者奈奈姐就好了，我觉得她们比我更需要。”松井飞鸟认真地说道。
佐川凉子觉得心暖暖的，她朝两人感谢地点点头，又望向了千井奈，千井奈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次轮到佐川凉子惊讶了，“你明明比我更需要这一份罪业之力，而且......精神力和罪业之力加起来，你的实力应该会变得更加厉害，我有楚铃教我，即便没有这一份罪业之力，我的实力增长速度也会很快的。”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来说，我都觉得你适合。”千井奈平静地看着佐川凉子，“这一份罪业之力很有诱惑力，但是不应该给我。”
千井奈看向楚铃，“综合你之前所说的，也就是说，在绝望的时候，我们的心中会产生类似心魔的东西，如果成功击溃了它，就可以安稳地控制罪业之力，如果落于下风，罪业之力就会不受控制，如果完全被击败，就会被罪业之力所吞噬，我说的没错吧？”
楚铃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最在意的事情是我以前的家庭问题，但我现在已经是猎杀者，脱离了原先的世界，实际上这一份姻缘已经了结了。”千井奈淡漠地说道，“即便它成为我的心魔，也无法撼动我的心志，正因为我一直跟它在对抗，并且胜出了，所以我无惧于这些。反而是凉子......”
千井奈的目光中透露出对佐川凉子的关心和怜意。
“实际上往往最能笑，最放得开的人，也许才是最痛苦的人，据我所知，凉子即便离开了原先的世界，那份姻缘，那份遗憾也依然没有得到弥补，依然难以释然......她比我更加需要这份罪业之力。”
“而且......凉子是被代理者因为不明原因所特殊关照的人，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我相信这一份罪业之力能够让她变得更强。”千井奈说道。
“确实，我也有些好奇。”楚铃点点头。
因为那一份极为纯净的罪业之力的影响，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他能够让罪业之力达成很多事情，他对于罪业之力的掌控能力很高，甚至能够做到‘制造’和‘兑换’出系统造物这样的能力，在他的所知中，其他拥有罪业之力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么，与他同属于一个计划之中的佐川凉子，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还有......谢谢。”千井奈诚恳地看着楚铃的眼睛说道，“这份罪业之力对你而言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却愿意交给还不算怎么熟悉的我们，我知道你以前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会想到帮助凉子，帮助我们，但......我依然想谢谢你，因为你已经付出了真心。”
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好说什么豪气地感谢的话，只能等我们的实力壮大起来，有一天可能才会帮得到你。千井奈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楚铃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千井奈的谢意，他看向了佐川凉子，递给她一个扇形的白色玉片。
这枚玉片他从是罪业玉盘上剥离下来的产物，它是最为纯净的罪业的一部分，而且像是有自己的情绪一般，很有灵性。
楚铃之所以将这枚珍贵的罪业玉片交给佐川凉子，不仅仅只是为了观察佐川凉子的反应，又或是和佐川凉子交好，为日后的布局埋下一枚可能存在的棋子，更因为他对佐川凉子的一种认同。
楚铃在很小的时候，就与自己的亲人远离，而又因为他人的敌视，他养成了一种一切都交由自己来独立行动，全部都依靠自己的习惯。
他从不需要相信别人的选择，因为他从不期待别人的选择。他所追求的是会成为掌控者。别人的选择，顶多只是对他造成一些影响而已，顶多只是让他再多付出一些代价，多付出一些时间，多付出一些金钱而已。
来到伊米尔世界之后，他则是小队的队长，小队该如何行动，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面对选择该如何取舍，这一切都要他去思考，他去管理。
他是小队的队长，也是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人，他不能感情用事，他的一切行动都要直指目的，都要为了谋求生存，谋求更大的利益，他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队员的性命......
为了活下去，他可以不在乎副本中生灵的死活，可以不计较他人的对错，可以违背自己的心意，违背自己情绪将队友送向死亡的彼岸......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加顺利地复活。
将罪业背到自己的背上，将错误扛到自己的肩上，他本可以将后背交给同伴，但理智却让他将后背交给自己守护......事实上，他那该死的冷血也没有辜负他，反而让他从死亡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他的选择是绝对的理性，是将信任只交给胜算更大的那一方，是交给自己。
那么......如果有一个截然相反的人呢？他会走出什么样的道路呢？也许这样就能够证明出什么样才是对，什么样才是对？
佐川凉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随心所欲，和普通人一样，她的行动之中比起理性，更加地偏向于感性，她虽然是队长，但她将制订计划的事情交给最善于思考的千井奈，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的同伴。
正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绝望，所以她没有像自己一样走入自我博弈的深渊。
正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绝望，所以她依然心怀着希望，依然以一颗带着希望的温暖之心去影响其他人，用她的开朗和活泼去感染其他人。
她并不是那么完全的坚强，她也会有迷茫的地方，但这一切都有其他人为她补充。
虽然一眼看过去，满眼都是数不清的错误和漏洞，但是......她会怎么做呢？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居住在另一个世界的佐川凉子，对于另一条路的答案，楚铃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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