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追溯
就在佐川凉子眼眶中的雾气成型，即将从眼眶中涌出之时，千井奈用筷子夹了肉片，送向她的嘴前。
光晕在佐川凉子的眼睛表面流转，佐川凉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感动。
虽然雪奈这个笨蛋故意馋她，但果然还是在意她的。
她配合地张开了嘴。
啊——
却不见千井奈将肉片送入她的口中。
仿佛有问号在她的头顶升起。
“感谢的话呢？”千井奈玩味地笑着。
“谢谢......”佐川凉子的脸红扑扑的。
“不，是作为女仆对主人感谢的话。”千井奈的嘴角勾起，看着佐川凉子从感动到惊讶，从惊讶到鼓起腮帮子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
千井奈轻咳一声，她知道再继续玩下去，佐川凉子就真要不吃了。
“不要你说啦，快点张开嘴吃，肉片要冷掉了。”
佐川凉子不满地盯了她一下，接着没什么犹豫地咬住肉片咽了下去。
我买的食材，凭什么我不吃，没有这样的道理。
肉片入口滑嫩劲道的感觉将她心头的不满冲散，麻辣的程度刚刚好，既没有辣过头，也没有过淡。火锅内蕴含的少量灵力让食材又上了一个等阶，而且，这少量的灵力在入胃之后也会自动扩散至整个身体。
佐川凉子凑到千井奈旁边，眼白白地眨着眼睛。
感觉......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宠物一样......千井奈今天心情很好，看佐川凉子也格外顺眼，她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想吃什么？”
“嗯......蟹棒好了。”佐川凉子的眼睛里有着两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千井奈站起身，端起佐川凉子的小碗给她每样都夹了一点。
“你先尝尝哪些你比较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多夹一点。”千井奈将碗轻轻地放在佐川凉子的面前。
佐川凉子开心地点点头，她刚刚拿起勺子，就发现一道娇小的身影闪过。
碗没了。
“不能给凉子姐吃！”松井飞鸟气鼓鼓地吃起佐川凉子碗里的东西。
“诶？为什么啊。”佐川凉子失落地问道。
“凉子姐都忘了我出门提的要求了！”松井飞鸟加快了吃的速度，她顾不得咀嚼咽下，食物将她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安腾令子伸出了手，想去戳一下可爱的小萌物。
一道冷冽的目光如刀一般划过，安腾令子的手一顿，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看向了投来目光的方向。
是柳川沙耶。
安腾令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又继续埋头吃饭。
柳川沙耶又往安腾令子身边靠了靠，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哈？你的要求？我不是已经订了么，过会就会送到的。”佐川凉子纳闷地说道。
“哎？”松井飞鸟听到佐川凉子并没有忘记她的事情，变得有些呆呆的。“这么说......是我做了错事了？”
她指着自己，呆萌地说道。
“没错。”佐川凉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
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拿着碗挡在了她的面前。
“喏，这是新的一份，跟刚才的一模一样。”千井奈说道。
“喔，不过这份跟第一份不一样呢，第一份可是有特殊意义的，这可是雪奈第一......唔唔。”佐川凉子话说到一半，就被千井奈及时用丸子堵住了嘴。
她啊呜的吃掉一个，正准备继续说，下一个已经送到她的嘴边。
不是用筷子，而是用念动力。
念动力......喂食？
佐川凉子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她一边感叹着喂食技术的历史进步，一边咀嚼着，她咬开丸子，鲜嫩的肉汁洒在她的舌头上。
好棒......佐川凉子在内心由衷地感叹着，她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吃饭！
不等佐川凉子开口要求，筷子就将一片菜叶递了过来。
佐川凉子张开嘴，她闭上眼睛，内心高声感叹着。
这就是我要的生活，有美少女喂食的生活。
千井奈见佐川凉子终于在美食的不断进攻下丧失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才逐渐放缓了喂食的速度。
咕......
千井奈眉头微蹙，从刚才开始她就在喂佐川凉子吃饭，自己却没有时间吃饭，肚子便理所应当地发出了抗议。
这哪里是女仆啊，哪门子的女仆会那里坐着等主人喂饭的？千井奈忍不住在内心暗自吐槽道。她望了望旁边不断投来期盼目光的佐川凉子，轻叹一声，一边为自己夹菜，一边用念动力给佐川凉子喂食。
“奈奈好厉害......”松井飞鸟羡慕地望着佐川凉子不断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不禁赞叹道。
一只鲜嫩的大虾仁被念动力送到了松井飞鸟嘴边。
松井飞鸟啊呜一下将大虾仁吞进嘴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千井奈也朝她笑笑。
“给，快吃！”柳川沙耶见三人沉迷喂食，安腾令子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也想去尝试一下的样子，立马将夹着一块肝片递到了安腾令子的嘴边。
安腾令子望向柳川沙耶，似乎懂了什么一般，她笑着将肝片吞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又点了点头，“不错，不过要是有配酒的话就更好了。”
安腾令子那不明所以的笑容笑得柳川沙耶有些心虚，她捂着微微加速的心脏离开了座位，在地上挑选起了饮料。
“安腾令子啤酒和红酒都会喝，佐川凉子她们就不太知道了呢。”柳川沙耶拿起一杯啤酒先放到了安腾令子的桌前，接着又问道，“凉子，奈奈，你们喝什么？”
“我喝......伏特加！”佐川凉子一脸豪气地说道。
柳川沙耶挑起了眉头，“你确定是伏特加？”
“嗯，没错！过一会你们看好了......我要顿顿顿！”佐川凉子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
“完蛋......还没喝就先醉了一个。”柳川沙耶吐了吐舌头，还是拿起了一瓶伏特加。
既然她要顿顿顿，那她就让给她一个顿顿顿的机会，自己好好把握吧！
反正......她是不相信佐川凉子能够顿顿顿的，因为......那是伏特加呀。柳川沙耶一边想着，一边将一杯伏特加放到了桌上。
“我的话，香槟就好了。”千井奈听到佐川凉子的自信发言，又加了一句，“哦，另外啤酒也拿一瓶吧。”
“我也要喝伏特加！”
众人都沉默起来，望着那灯光下闪耀的身影。
是松井飞鸟。
“飞鸟酱不许胡闹，喝酒是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佐川凉子急急道。
“我已经是大人啦，凉子姐才是胡闹，我也要顿顿顿！”松井飞鸟不满道。
虽然松井飞鸟完全不明白顿顿顿是什么，但她总感觉那样很厉害的样子！只要是厉害的，凉子姐能做的，她也能做！
“你已经是大人了？”佐川凉子反问道。
“是的。”松井飞鸟骄傲地挺了挺贫瘠的洗衣板，“我已经十四岁啦，我已经成年两年多了呢。”
“哦，那就行......”佐川凉子突然从品尝美食的飘忽思绪中暂时摆脱出来，“慢着！十二岁成年，是哪门子的成年规定啊？根本不会那么早好不好？”
“但是在我们灰烬之都，十二岁就是成年了！可以喝酒的！”松井飞鸟认真地说道。
“不可能！”
“她说的是真的。”神崎凛太在桌子角落的位置幽幽地说道，“在我们那里是这样的。”
“那也不行......十六岁才成年，你再长大两年再说，小孩子不许瞎喝酒。”佐川凉子难得地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凉子姐又欺负人！”松井飞鸟抗议道。“只许队长顿顿顿，不许队员顿顿顿！”
“不行就是不行！”佐川凉子态度坚决。
盯......
松井飞鸟在一旁盯着佐川凉子。
千井奈怜爱地摸了摸松井飞鸟的头，“好啦好啦，凉子你也别那么死板。既然人家那里的规定是如此，那就有一定的道理。”
“哈......”佐川凉子一副无语的表情，她也不知道千井奈为什么突然绑着松井飞鸟说话，明明按平常的性格，她应该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小孩子不能喝酒！
那个十二岁就成年的规定，怕不是因为灰烬之城的大多数人年龄都比较小，而他们身上又扛着比较重的负担，才会这么规定吧。
千井奈离开座位，为松井飞鸟拿了一瓶果味啤酒回来，与其说是果味啤酒，不如说是有一点点酒味的果味汽水。这样的饮料，给松井飞鸟这样的小孩子喝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千井奈将果啤放在了松井飞鸟的面前，安慰道，“飞鸟酱也是大人了，给她喝点没关系的。”她的双手搭在松井飞鸟的肩上，微笑着。
“诶嘿嘿，奈奈姐最好了！~！”松井飞鸟蹭了蹭千井奈的手，将桌上的果啤抱进自己的怀里。
“哎......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佐川凉子也顺着演戏演全套，无奈地点了点头。
柳川沙耶给自己挑了一瓶桃汁，她喝不惯酒，接着她望向了从开饭开始只说过一句话的神崎凛太，“凛太，你要喝什么？”
神崎凛太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壮的笑容。
“请给在下，也来一杯伏特加！”神崎凛太昂着头，一股壮士就义的悲惨气息从他的身上传出。
就让我将浑厚的烈酒，混着这漫天的狗粮一起咽下吧，舌头和嗓子都被烈酒所灼伤了的话，就再也尝不出狗粮的味道了吧，真好......
“......你有什么毛病？”佐川凉子挑眉说道，“先是松井飞鸟，现在又是你......”
“你们......都想抢夺今天晚上顿顿顿之王的宝座，是吧？”佐川凉子的眼里闪过战意。
“没错！”神崎凛太一甩头发，他目光灼灼地说道，“顿顿顿之王的宝座，就由我夺下了。”
那悲伤至极的理由，那内心深处的伤口，我又怎么会轻易诉说？就让我用笑容遮掩这悲伤的一切吧。神崎凛太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洒脱的气息。
“呵，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将顿顿顿之王的宝座让与给你！”佐川凉子站起了起来，她也一甩头发，飘逸的长发随风飘扬，不看衣服的话，此刻的她正如女侠一般。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佐川凉子的身上，她一把扭开瓶盖，朝着众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接着仰头痛饮了起来。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
佐川凉子手一颤，猛地将嗓子中的酒液咳了出来，酒瓶和不慎洒出的酒液都悬浮着，没有被喝过的酒液又回到了透明的酒瓶中。
“好烫......”佐川凉子咂了咂嘴道，“比我想象中的烫多了。”
“因为这个不是一般的伏特加。”安腾令子出声道，“它比普通的伏特加度数还要更高。”
“什么？”佐川凉子一脸惊讶，她拿起酒杯仔细地端详着，接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并将酒杯放下，露出一副清风道骨的贤者模样。
令子姐，果然还是你好。谢谢你给我台阶下。佐川凉子内心暗暗道。这年头，像令子姐这么温柔的人不多了。
“那我就承让了。”神崎凛太向前迈出一步，自信地拿起他的那瓶未开封的伏特加，他将瓶盖扭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一甩头发，扶着酒瓶，却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他没有托大。
在购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叫做伏特加的酒的度数很高。佐川凉子的样子更是前车之鉴。
冰冷的酒液滑入嗓子中，却如同烧红的尖刀刺在喉咙上，眼泪夺眶而出，溅出了泪花，他紧皱着眉头，感受着这份独特的快感与痛苦，逐渐将头上扬着。
顿顿顿的声音响起，酒瓶中的水平线快速下降着。
少许酒液顺着他的面颊流下，这一刻潇洒肆意的他确实有大侠之范。
或许是实在是忍耐不了了，他在最后几口前也猛地咳嗽起来，酒液和酒瓶同样被千井奈用念动力控制住了。
“壮士，能复饮乎？”佐川凉子的脸上露出惊讶和敬佩的神情。
“哼，卮酒安足辞？”神崎凛太摇摇晃晃地又拿起伏特加，将最后的几口喝了下去。
全然不顾众人关爱智障的眼神，神崎凛太神采飞扬地将手中的酒瓶砸落，但没想到却先响起了一声砸落酒瓶的声音。
松井飞鸟轻轻地打了个嗝，小脸微红地看着众人，“顿顿顿之王的宝座，是我的了！”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如同在为新诞生的王而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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