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似幻似虚 龙殁仇聚 当年恨今忆六

　　至德见师兄如此生气，便有些忿忿不平。他委屈道：“我偷的那家人是一个恶财主，他家与官府勾结，他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下来的。”

　　至明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这世道如今也变了样，那家人若是善良之辈，我等决意不能偷，即使那家人恶贯满盈，我等也不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无明观的规矩，是……”

　　至德忽然抢道：“一不滥杀无辜，二不奸淫掳掠，三不目无尊长，四不污言秽语。这我记得很清楚。”

　　至明见他脸有怒容，心想刚才的话语似乎有些重了，便说道：“师弟，我们学道，在于济世于民，你……”

　　话未说完，又被至德打断：“师兄，我这么做是为了那些无辜受苦的百姓，你是没见到，那些百姓因为被他们迫害，死的死伤的伤。我与他们相处了几日，见到他们的样子，我心寒啊。”

　　至德两行泪从眼角流到了衣衫处，他用手擦了擦眼泪，接道：“所以，我这才决定要去帮他们，他们被这大户压迫的已经很苦了，我当时就想一刀把他杀了，免得他以后再来害人。但我没有，我无明观的弟子不随便杀人，我只是把他的金银拿去了一点，分给了那些老百姓。”

　　至明听后，心下动容，想起刚才对至德所说的话，更是惭愧不已。

　　他霍地起身，拱手道：“师兄刚才言重了，请师弟原谅。”身子一屈，便向至德深深地鞠了一躬。

　　至德赶忙起身将他托住，说道：“师兄，可不能行此大礼，我受不得。”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

　　两兄弟又呆了片刻，便不敢长久逗留，恐怕敌人来追，于是便朝南走去。出了林子之后，只见一片绿水青山，浩浩汤汤的江水壮阔眼前。

　　至明至德向前走了过去，见江边处有一老者，老者头戴笠帽，身穿蓑衣，正在一条船上躺着。

　　至明向那老者道：“老伯，可去往江南？”那老者斜眼一睨，打量了他二人一番。说道：“姑苏二两，钱塘四两。”

　　至明至德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了摸口袋，哪里能有四两银子。那老者看到他二人衣衫破烂，面容肮脏，便说道：“没有钱就去不了，还是讨些钱再来吧。”语气冷漠，极不中听。

　　至德大声道：“你说什么！不载便不载，为何这般讥讽！”那老者哼了一声，盯了他一眼，将斗笠扣在了头上，便侧身睡去，不再理他。

　　至德不由地怒从心起，提脚便往那老者身上踢。刚要踢到头时，至明忙拉住了他，说道：“不用理他，走吧。”

　　于是二人离开了江边，想要另外寻找去往江南的路。他二人找了半天，遇到了不少过往的船只，但只恨身上无钱，而被他人拒绝。

　　这条江浪涛汹涌，单靠御气飞行恐怕会不得长久，只有驾着船只方能过去。

　　二人逗留了半天，便到了黑夜。黑暗中两人在江边的树林中露营，两人不敢点火，怕有火光出现，惊扰了别人。不一会儿，两人顿感饥饿难当。再吃了些树林中的树叶后，两人均觉苦涩无比，便扔下了树叶不敢再吃。

　　忽然，至德跑去了江边，他看到江面之上有几条鱼在活蹦乱跳，他登时大喜若狂。伸手一拍，便用掌力打死了两条鲤鱼。

　　他兴奋地将鲤鱼拿到了至明面前。至明看到鱼后，微笑道：“师弟，你怎么拿着两条鱼啊，快放生了吧。”

　　只听至德道：“师兄，咱们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荤，现在也没什么吃的，不如就开开荤，如何？”

　　至明一听，面色一变，凛然正色道：“师弟，我们无明观从不吃荤，只因孽障太深，我们要从一而终，这鱼我万万吃不得。”

　　至德的口水早已流了一地，他见至明不愿吃鱼，便道：“你不吃，我吃。”说着，便从树上拔下来一根树枝，迅速快疾，连至明也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他又将三条鱼串了起来，用掌心所逼出的火烧了起来。

　　至明忙喝止道：“这无辜杀生之事，我们不可做啊。”但他还是迟了一步，那至德因连饿了几日，此刻如狼入羊群，他一口便将一条半生不熟的鱼吞入了肚中，忽地咕噜一声，又是一条。

　　晃眼间，三条鱼已被至德吃的精光，至明又气又急。气的是至德不遵师门法训，急的是他如此囫囵吃法，会伤及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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