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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贱人!都是贱人!


  “谢谢…谢谢你…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回报给你啦…都被他们抢走啦…抢走啦…”

  她在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何裘的眼睛湿润了,他一向看不起掉眼泪的男人。

  他五岁时父母便病故了,从虐待他的姑父姑母家逃出后,便一直以四海为家,以天地为被,直至十四岁时他参了军,打拼多年才混上了一个营前侍卫长的位置,他尤记得父亲在时,常教导他:“乖儿子,你老子我穷了一辈子,也没能有机会读些书,那些大道理啥的,老子也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但你要记住,男子汉能屈能伸,我们男人既能冲,亦能忍,既能做大爷,也能低头哈腰给人赔笑脸,但唯独再困难的处境也不能掉眼泪,一旦这眼泪落下来了,你便不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

  他谨遵父亲的嘱咐十九年了,可这次还是没能忍住,可他想父亲若是还在也不会怪他的。

  何裘将身上的褂子脱了下来给女人裹住,将其拦腰抱起便往太医那边小跑去,哽咽而坚定道:“不用…我什么都不要…”

  将人递到太医身旁后,便转身向其他百姓那儿跑去,可还没跑出几步,便被身后的太医叫住。

  “何大人,这女子我们医治不了啊…”

  何裘顿住,飞快转身冲到那太医面前拽住他的领子后,狠狠的等着他,像只暴怒的狼,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给老子再说一遍!为什么医不了!为什么!”

  “大、大人,小人是真的医不了她啊!您自己、自己去瞧瞧…这女子已经没气了啊!她、她已经死了啊!”太医被吓的冷汗直流,断断续续的解释道,心里却已是将何裘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何裘身上的煞气愈来愈烈,直直的盯着太医又开了口。

  “方才她还同我说着话!我看是你们贪闲不想医治!庸医!庸医!滚开!给我滚开!”说完何裘松开了太医的领子,一把推开太医后,几步上前蹲在女人身旁,想要同她说说话,证明给那庸医看看,她明明就还活着。

  “你……”

  他身上的那股子煞气忽然像是一瞬间被人一拳打散了,女人紧紧的闭着眼睛,胸口已再无起伏,可嘴角却挂着一个浅浅的笑。

  明明死的那般凄惨,却偏偏安详的像是睡着了。

  何裘定定的看着女人的手,紧紧的捏着他那件褂子的一角,就算已经只剩下一具没了灵魂的尸骨,也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没有松开,就像快要跌进万丈深渊的人忽然发现有人递给了他一只手,紧紧握住后便再也不愿意松手。何裘颤抖着身子,紧咬着下唇,即使咬的出了血,都不松口,不能再哭了,已经哭过一次了,要忍住……

  他将手缓缓的放在女人的脸上,轻柔的将她脸上的尘土抹去,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原来,还是个小姑娘啊,怪不得抱她时感觉轻飘飘的,大概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吧。虽已瘦的只剩一层皮,骨头都已经凸了出来,可还是看得出她健在时,一定是个极其漂亮灵动的姑娘。新月般的柳眉,浓密细长的睫毛,小巧的嘴,即使嘴唇已经裂开了许多笑口,但她笑着样子还是很好看,他突然想起喂小姑娘吃东西时,她看着她的眼神,专注深刻,像是要深深的记住他,那双眼睛像玉石般圆润清澈。

  “何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便再没了声响。

  逝者已逝,无力挽回,可生人伊在,大家都想尽全力保住剩下的百姓。

  何裘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躺着的人后,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远,去帮助其他尚有生气的百姓了。

  “哎呀哎呀,军爷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一声充满了谄媚意味的尖细声打断了众人忙碌的脚步,亦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众人纷纷被惊扰,抬头由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来人一身干净华丽的官服,满脸横肉随着跑动的步伐一颤一颤,远远看去就像是个正龟速滚来的大肉球。

  顾原生环顾四周,还有生息的百姓都已安置在一起让太医照看了,当下所有的弟兄们大抵都在帮忙将遍地的尸骨抬至一处,并从周边寻来的一些的破草席,布匹什么的轻轻盖在死者身上,也好方便不久后能好生安葬他们,更是免得活着的人看着死去的亲人爱人而又心生悲痛加重病情,尸首实在太多,忙到此刻地上依旧躺着许多不得安息的百姓。

  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应就是宁城知府许昌之。

  “停!”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的等待顾原生吩咐。

  许昌之擦着脑门上因跑步而流出的汗水,脸上戴着的绸布下藏着一张肥厚的嘴,令人生厌的声音从这张嘴里传了出来。

  就听他讨好的冲顾原生笑道:“这就是顾将军吧!果然是气宇不凡呐,顾将军和弟兄们远道而来,许某没能及时招呼好,还望各位海涵呐!”

  妈的!二叔不是说几日后才到吗!来的这么早赶着投胎呢!美事都让给打断了!不过那贱丫头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只可惜就是太吵,竟敢骂他,还差点咬伤他……等这群碍事的人走了便派人拔了那贱人的舌头!哼这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误了他的事还敢给他摆臭架子!日后总有他们好受的!

  “许知府不必多礼,我等受官家的旨意来此查看灾疫并救治百姓的,疫情严重,其他城县也多有牵连,若不赶着些恐会有更多百姓遭受此罪,丢了性命,官家牵挂百姓,我等也忧心,但想着许知府贵人事多,怕扰了您,便就没通知您。”顾原生平静的说道。

  许昌之来时脚步虚浮,面色红润,眼里血丝满布,欲望强盛的是想掩饰也掩饰不掉,想来应是不少日子都在忙着做些春花秋月那档子事儿了。

  许昌之人自是不傻,也是听得出顾原生话里有话,可却也不能直接同他撕破脸皮,毕竟顾原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若是得罪了他,随随便便顾原生就能拿个由头先行弄死他,二叔就算想救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这位顾大将军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就在坊间传了个遍,如今看着宁城这副景象怕是早就想让他不得好死了,也就是顾忌自己身后的二叔等势力会因此同皇帝直接撕破脸,动摇那狗皇帝的位置罢了,不过狗急了也会跳墙,真把他惹毛了,怕是谁都拦不住他了……

  “顾将军您才是琐事加身呢,日日都想着为皇上分忧,为百姓着想,许某可是佩服的很呢!想来各位军爷一路上也没好生休息,便请赏脸移步到寒舍,吃食好酒许某都已备好了,各位就好生放松一番吧。”

  许昌之这老狐狸顺着话头不要脸的讲了下去,又邀请顾原生等去其府上一坐,众人虽是心中都憋着滔天怒火,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原生也没下令允许他们做出动作,只能暗暗先忍下气。

  “多谢许知府,还请您带带路。”

  顾原生冲许昌之抱了抱拳,温言道。

  又挥了挥手,身后众人便到太医身旁将百姓们小心翼翼的放在竹架上抬起。

  “都是兄弟,兄弟…谈什么谢谢,都不亲近了,后面的兄弟们将人放下吧,都是染有病疾的,可别害的你们也生了病!”

  许昌之回拜了冲顾原生身后担着躺有百姓架子的士兵们笑脸招呼着,可看着这些人非但没把人放下,还一副想要冲上来揍他一顿的神情,一旁的顾原生也是褪去了平静的神情,皱起了眉头,吓得连连又讨好的说着。

  “军爷们别忧心,许某自会安排其他地方照顾这群百姓的,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许昌之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顾原生拍了拍肩膀,力气大的差点要将他的骨头架子打散,惊恐的看着顾原生,对方已经又换上了温和的神情,冲他说道:“许知府,兄弟们可都又累又乏,脾气都暴的很,麻烦知府快快带路吧,不然可是连我都管不住他们了。”

  “是、是……军爷们忧心百、百姓安危,这般作为许某实在是、是敬佩不已,既然各位想要带着他们便、便一起吧……”

  许昌之连连点头应着是,讨好着看着众人安抚一番后,赶忙招呼着身后的小厮往府衙的方向走着。

  贱人!都是贱人!

  这群东西本来就要死了!管他们做什么!到时候将疫情染给他了就别怪他撕破脸皮鱼死网破了!许昌之转过身去,就在心里恶狠狠道。

  忽的脚下一个踉跄,若是没有许昌之那身油腻厚重的赘肉稳住身子,怕是早就摔了个狗吃屎。许昌之本就强行压抑着心中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如今这差点一摔,更是让他觉得在这些令他厌恶的人面前丢了脸面,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嗤笑声许昌之低头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害他差点跌倒……

  是具百姓的尸首,大抵是死前受了不少难以忍受的痛苦,眼睛睁得极大,可许昌之却觉得是这尸首在瞪着他,在跟着身后那群贱人一同嘲笑他!

  连个死人都敢作弄他!要不是这死东西运气够好,这群碍眼的贱人还在一旁看着,他定要剥了这死东西的皮再给他大卸八块,丢给那些野狗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许昌之越想越气,看着那尸骨似乎还在瞪着他,终于恼羞成怒,忍不住狠狠一脚踹了上去,将尸首踹得老远。

  许昌之这才感觉心里舒畅的了些,满足的抬头看去,却发现那群莽夫正看向他的眼神狠厉到让他汗毛倒竖,连那姓顾的眼神里都沁出了点点怒火,若是眼神能杀人,许昌之怕是早就被他们的眼神射杀的连肉渣都不剩了。

  他身子微微颤抖着,强行笑着冲顾原生说道:“顾将军可别误会兄弟我了,许某摔着倒是无碍,可这不是想着各位军爷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没休息好,若是一个不注意被这些尸骸绊倒了,给伤着了,那我二叔定是第一个饶不了我的,顾将军宅心仁厚,也不会忍心看着兄弟我被我那二叔责骂吧……”

  顾原生看着他的眼神里染上了些戏谑,突然笑的温和。

  “怎会误会您?”许昌之这番话似乎让顾原生有些意外,惊奇的问了句,片刻又笑着继续说着。

  “人人都知晓许知府你为人正直忠厚,从不贪恋权势富贵,是朝野上下的一股清流,顾某自是对您抱着满心敬佩,早就想登门拜访一番,奈何敌寇亡我之心不死,数次来犯,自然也就脱不开身,只能在这个不恰当的日子顺带拜访一下您,走前官家可是多次嘱咐我要好好向您讨教学习一番的,我又怎会忍心看知府被责骂,我这帮弟兄当然也是极其仰慕您的,能见识下知府的为人做派是他们的福气,只是他们这群武夫刀山火海是走惯了的,在战场上杀敌杀得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上自是布满了抹不开的煞气,对您却是并无恶意的,知府可别被他们吓着了……”

  “哈哈,怎、怎会…顾将军还是随我到了府衙再聊着家常吧,若是再聊下去,兄弟们怕是要饿坏了……”

  许昌之讪笑着回应道,加快了脚步领着众人朝前走去。

  “大人…你、你们要离我们远、远些…咳…那个狗官说的没、没错…呼…咳咳…千万别、别被我们传染了…”

  何裘跟着部分弟兄抬着躺有百姓的竹架在队伍末处一起走着,忽然感觉耳后有些轻微的声响,还未转过头看,便听见架子上的人在他耳边用微弱缓慢的声音嘱咐道,声音虽小,可何裘听得出身后那人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若是能撑下去将病医治好,可还有大把的精彩日子可享受。

  听着他说的话,何裘突然记起,父亲病逝那日,也嘱咐自己要离他远些,可千万不要因他也染上病,那时年幼,虽哭着闹着死活不愿意离开父亲,可在虽然身体已孱弱无比却依旧神情严厉的父亲的怒骂下,何裘还是被赶出了房门,他在院子里委屈的哭喊着,父亲独身一人孤零零的躺在破床上消逝,最终离开人世。

  以前他总觉得父亲太狠心,可在看遍了世事无常终于长大后,何裘才明白那是父亲最后能给予他的保护。

  更加紧了紧的手上握着的竹竿,温声安抚道:“兄弟你要放心,能治好的,我们将军说了,不把你们医好我们就不走,我们一个个身体强硬的很,连石头都能击成粉末,哪能那么容易被你们传染,你们安心就好了……”

  “唉…还是我们拖、拖累了你们…咳…”

  何裘听后笑了笑,眼眶红的像朝阳,却终是没有落下泪,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没有的事,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家护国,守护百姓,这是我们应该的,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们的过错,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让我们有赎罪的机会。”

  “哈哈…好、好…你记着现下你说、说的话…大兄弟…你应该比我小吧…你记、记着…老子叫贾、贾涛,妻儿老母都已死、死在了…咳咳…死在了瘟疫里…若是老子命大能活、活下来…以后定把、把你当老子自己的宝…咳…宝贝弟弟来对待…你去哪…老子就跟着你去、去哪…咳咳……”

  宝贝弟弟吗…已经好多年没人拿他当宝贝了呢。

  “好,大哥。”何裘轻轻应答着。

  身后的人却是已经陷入了昏睡。

  何裘那时正因为自己忽然能被人挂念在心上而满心欢喜着,却突然发现队伍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惹起了弟兄们的骚动,本想向前面一些的弟兄打听一下,却忽然听见队伍前面竟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何裘!秦至阳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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